我来说两句(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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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年2月5日，记者到北京市怀柔区卧佛山庄虹鳟鱼养殖场采访的时候，跟记者一见面，养殖场的主人白宝海就夸耀起他养殖的一种虹鳟鱼，在他眼里，这种鱼简直就是一种宝贝鱼。 白宝海：就是这个鱼，这就是咱们那个最宝贵的鱼。只有咱们这儿有这个虹鳟鱼。这个鱼一尾鱼给我10万元钱我都不卖。 记者：给你100万一尾你卖不卖？ 白宝海：100万我也得另行考虑，我不会轻易卖这个鱼的。你就是给我100万我把它卖了，以后我这市场就没了。不够200尾。我能够无限扩大这个种群。就是说想培育多少能培育多少。 这种虹鳟鱼，国外早就有了，但对中国他们只出口这种鱼的杂交种苗，为了实行技术封锁，这种亲本鱼就是给多少钱他们都不卖。 邱黎明：人家是贵贱不卖的，有人说拿100多万的这个小轿车来换一尾，它都说不给换的。 那么，一个普通的养殖户，白宝海的养殖场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价值100万一条的虹鳟鱼呢？这种外观上看起来并没什么特殊的虹鳟鱼，到底有什么神奇的地方？当记者想进一步了解这种出100万都不卖的虹鳟鱼时，白宝海的表现却令人吃惊。  白宝海：就是那种要疯的感觉，有时候，有一种想死的感觉，跟我朋友说，我说我觉得我扛不下去了，我说我有点挺不住了。 刚才还为虹鳟鱼兴高采烈的白宝海，为什么突然泪流满面，显得极其痛苦。在这些天价虹鳟鱼的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鲜为人知的故事？ 白宝海曾在镇里的供电所上班，但家里人口多，日子过得并不富裕，当时，家里买一台冰箱都很困难。1989年的一天，白宝海突然给妻子说了一句话，这句话让妻子到现在都很感动。 白宝海的妻子赫金红：我买不起冰箱，我给你挖个鱼池，我就给你养活鱼让你吃，就是这样。特感动，后来我跟同事说的时候，他们都说，哎呀，真的没有见着过这样的男人。 白宝海在村里家门口的这个地方挖了一口半亩大的池子，利用业余时间，开始养殖虹鳟鱼。原本只想给妻子建一个天然的冰箱，没想到，却一发而不可收，到2000年，白宝海养殖虹鳟鱼的规模扩大到了50多亩，并打开了北京以及周边地区的虹鳟鱼市场。他辞掉了工作，开始专心养殖虹鳟鱼。 2000年秋季的一天，白宝海到北京密云的一家虹鳟鱼养殖场收购商品虹鳟鱼。那里养殖的虹鳟鱼，让他眼前一亮。 白宝海：当时就是把他那个鱼捞上来的时候，就是往旁边水泥地上扔那个鱼的时候，它震得那个地咣一下子响，就好像把那一个砖头扔在地上那种声音似的。它那肉是瓷实的。 白宝海非常惊奇，自己养了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这么好的虹鳟鱼。而且，这种虹鳟鱼很好卖，价格也比普通的一斤贵2到5元钱。 白宝海：我也想养这种鱼，我说就得打听这个鱼苗在哪儿买，他们说这是进口的，咱们国家没有。说他孩子在国外，他们是通过这个关系他们直接进的。 当时，白宝海看到的虹鳟鱼就是那种价值100万一条的虹鳟鱼繁育的。这种鱼当时只在日本、美国等一些发达国家有少量养殖，但处于技术封锁，只卖这种虹鳟鱼卵，而价格比普通虹鳟鱼卵贵5到10倍，量少了人家还不卖。 北京市水产研究所副主任徐绍刚：只有大户才能代理，像我们一次进个10万粒，20万粒，像这样他才会代理。而且那个价格要高的多。 由于技术保密，这种卵养成商品鱼卖掉后，还得再从国外进这种卵。 养殖户刘学忠：像我们这零星的养殖户你都进卵都进不来，人家不给你。经过国家进口以后，分散到我们手里边。再经过伤亡，人家再有一定的利润。这苗到我们手里面，那简直就太昂贵了，就养着不划算了。 早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我国的一些水产部门就开始研究这种虹鳟鱼，尽管在理论上取得了一定的进展，但却没有真正繁育出能用于生产的种苗，白宝海了解到这些情况后，做出了一个疯狂的举动，他要开发这种价值100万一条的虹鳟鱼。 白宝海：不搞就得靠进口，靠进口不光我们企业有损失，广大养殖户都有损失，因为进口的价钱高呀，高几倍呢。 为了降低成本，更为了把握商机，白宝海经过多方打听，找到了这个叫邱黎明的人，邱黎明是北京市水产研究所的高级工程师。 白宝海：我就说，我说咱们国家能不能研究出来这个，他说研究是能研究，但是得费很长时间。但是肯定能研究出来，只要是有人弄这个。 邱黎明的话让白宝海异常兴奋，他马上提出合作，但邱黎明感到白宝海不具备开发的条件，就拒绝了。谁知从2001年冬季到2002年冬季，一年的时间，白宝海找了邱黎明10多趟，邱黎明被感动了，但他也郑重告诫白宝海，这个项目费用高，风险大，也许几十万，也许上百万，也许三年、五年，也许失败。  邱黎明：白总说既然我要获得这项技术，我就是再难，花钱再多，我也要把它搞下去。 白宝海：就是我们失败了，也得走，总得有人走，将来可能还有人弄，能把它弄成了，但是不能说咱们都不弄，就等着。 白宝海提出，邱黎明每个月到养殖场来指导一次就行，一个月2000元工资。一个专家和一个养殖户就这样达成了协议，并开始创造一个奇迹。然而，培育繁殖出价值100万一条的虹鳟鱼，等待白宝海的却是兄弟反目，他还差一点为此丢掉了性命。 邱黎明：人家是贵贱不卖的，有人说拿100多万的这个小轿车来换一尾，它都说不给换的。 这让白宝海看到了巨大商机，他找到了北京水产研究所高级工程师邱黎明做顾问，一个虹鳟鱼养殖户要自己开发这种价值100万一条的鱼，然而，刚把顾问领进门，没想到就后院儿起火。 一天，刚来不久的邱黎明到孵化室取卵做实验，在孵化室干活的工人却不让进，即便后来让进了，邱黎明找他们配合，竟然也没人理会。 邱黎明：能感觉出来，还是比较冷淡的，虽然没直接冲着来吧，但是呢，都是不太愿意搭理我的。  这让白宝海十分愤怒，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请来的专家竟然敢与人家抵制！白宝海暗中查访，发现从中作梗的竟是自己的亲弟弟！ 他就是白宝海的弟弟白宝江，白宝海开始规模养殖虹鳟鱼时，弟弟白宝江就跟着当场长，尽管当场长，但工资待遇跟其他工人一样，一个月450元钱，而邱黎明一个月只来一两次，却拿2000元工资，弟弟白宝江和一些工人心里很不平衡。 白宝江：就是说他一个月来一趟，是两趟，就一下拿我们半年的工资，所以我们就是说，经济紧吧，都是打工出身，所以说根本就是从心里根本就接受不了。 不敢明说，白宝江就和一些工人暗中使绊子。 白宝江：在这儿你能研究出来什么呀，研究几年，甚至说花我们好多钱，投入好多，我们工资上不去，所以说，资金又都浪费了。 白宝海感到问题严重，如果这样下去，那就真的是把钱赔光了也搞不出那种价值100万一条的虹鳟鱼了，他给弟弟做工作，态度很强硬。 白宝海：我说这师傅，那咱们请来的是专家，不是来干活的。我说那个不请他们你们也是450元，我请师傅，你们还是450元，并没有花你们的钱，这是咱们企业出钱。 谈过一次以后，白宝海在的时候，大家表面上应付，白宝海一离开，弟弟仍然领着一些工人进行阻挠。白宝海知道后，勃然大怒。随后，他做出了一个令养殖场上上下下都感到震惊的决定，擒贼擒王、杀一儆百！ 白宝海：我说那你们再不执行，我说那就是你场长你也甭干了。 白宝海的弟弟白宝江：最后怎么说呢，大闹一场，完了我哥哥就说你要接受就接受，不接受你就回家。 白宝海：我最后还就是把他这个场长给拿下了，因为他还是有看法，怕我把这钱说打水漂，白干了，最后不成功，影响到他们的这个利益。 尽管弟弟大闹一场，白宝海还是把他开除了。连跟着自己十几年的亲弟弟都开除了，养殖场的人都被镇住了，没谁再敢阻挠邱黎明的工作。然而，培育出价值100万一条的虹鳟鱼，并不像开除弟弟那样简单，到了第5年的2005年，养殖场还没有繁育那种价值100万一条的虹鳟鱼。这个时候，光配合邱黎明搞实验，白宝海就已经投进去了将近300万元，养殖场也陷入了困境之中。  白宝海：咱们做试验，一是要捡好卵，我们当时的卵我们是卖0.3到0.5元钱一粒。就是用这种卵，一次做2万粒，就是6000元钱，最多一天是做了5次，那就说我这一天就得3万元钱做实验，就白白地扔掉了这个卵。 邱黎明：我们这几年吧，弄了上千万粒卵。要那么多人去检测，这人力，人员的工资什么的都得要支付的。 原本能卖钱的鱼卵，都挑出来做了试验，2万粒鱼卵里仅能选出10几粒需要的鱼卵，有时候，一粒也选不出。将选出的鱼卵繁育成幼苗后，再进行实验筛选，如此反复，养殖场的经营也受到很大影响。为了将实验进行下去，无奈之下的白宝海开始四处借钱。 资金的紧张，人们的不理解，实验也没有突破性进展，更重要的是钱花出去了，到底能不能成功谁也说不准，如果失败了，下半生可能就是无休止的还债！这时，村里的各种议论也传开了。 刘学忠：我感觉根本就研制不出来，不可想象的都是。 白宝江：说你这一个土里刨食的老百姓，你能搞那个，说你这不是瞎胡闹吗？ 刘学忠：就等于拿钱这无底洞里扔，往水里扔。 白宝江：我们农村讲话，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你有那命吗？你想搞这个，这都是国家搞的项目。  各种强压之下，一向要强的白宝海身体出现了状况。 白宝海：心情烦燥。最长时间有四五天，五六天不吃饭的时候。也不饿，但真饿的时候，就是说连100米都走不到，马上就跟皮球一样，人就瘪了似的，就走不了，站不住了。 这让白宝海感到恐惧，实验还没有成功，如果人没了，别说繁育那种100万一条的虹鳟鱼了，反而给家里留下的是外债，他到处求医问药，但医生都没有查出他到底有什么病。 白宝海：不管是什么地方，只要有十字就医院的标记那个，我就进去。经常被人哄出来。有的大夫后来最后说你没病，你比我还明白呢。 查不出病因，白宝海陷入极度的痛苦之中，他真像是疯了一样，经常一个人在养殖场的池塘边转悠。有时候，天下大雪，他也像这样，冒着雪在池塘边转悠，甚至会到深夜。 赫金红：就天天上鱼池，溜达，转。也嚷，大声的嚷，自己还哭。其实，其实挺难的我觉得。 白宝海：我一定不能死，一个是这个事业我得搞下去，就是失败我也得看它个结果，再难受，我也要坚持。 白宝海自己难受，却很少告诉家人，他不想让妻子和孩子担心。这天晚上，白宝海一个人在家里，心情烦闷到了极点，他就给朋友打电话聊天，缓解情绪。 白宝海：我说我有点挺不住了，正好赶上孩子放学回来，我哭了两个多小时。 正在这个时候，上中学的儿子白予突然回来了，白宝海赶紧撂下电话，擦干眼泪。 白宝海：我怕孩子看出我哭来，我就赶紧去了卫生间。我到卫生间我实在控制不住，就又哭出声来了，我儿子说爸爸你干吗呢，我说没事，爸爸在这里头唱歌呢，我儿子才后来回去做作业去。 为了活下去，为了看一个成功或者失败的结果，白宝海再次来到在北京的一家医院，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医生跪下了，他求医生一定要给自己看出病来。  白宝海：就是那种要疯的感觉，有时候有一种想死的感觉，在这种情况下，我是急了，怕我挺不下去。最后就是为了把这个病瞧好，好把我的事业继续下去。就跪那儿求人家，你给我瞧吧，瞧出病来，盼着人家给瞧出病来。 为了养出那种价值100万一条的虹鳟鱼，白宝海几年顶着各种压力，家庭负债，甚至用惊人的毅力和死亡做殊死搏斗。那么，这种虹鳟鱼为什么具有这么大的魅力，这种虹鳟鱼的价值究竟在哪里呢？ 为了养出这种虹鳟鱼，白宝海和专家邱黎明展开合作，并和亲弟弟反目，然而，几年过去，白宝海花光了家里的所有积蓄，那种价值100万元一条的鱼还是不见踪影，在各种压力下，白宝海的精神受到巨大创伤。 白宝海：到后来就说抑郁症，再到后来就让我上北京六院看神经病去。 白宝海一边治病，一边坚持实验那种价值100万一条的虹鳟鱼。这一天终于到来了。2005年7月18日，正在实验室领着技术员做实验的邱黎明，突然告诉白宝海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从繁育的上万条虹鳟鱼苗中，检测到了那种价值100万一条的虹鳟鱼。 邱黎明：做了好多，都没发现。后来突然有一尾我们看到那个细胞特别大。我很高兴，我说咦，这有点像四倍体。当时还说，我说这个还需要进一步鉴定。  第二天，邱黎明把鱼苗拿到北京有关部门作进一步检测，检测结果证实了那条虹鳟鱼就是白宝海梦寐以求的，价值100万一条的宝贝鱼，那么，这种鱼为什么这么昂贵，它的价值到底在哪里呢？ 普通虹鳟鱼有两套染色体，叫两倍体，而这种价值100万元一条的虹鳟鱼有四套染色体，叫四倍体。四倍体与两倍体杂交后，繁殖出的是三倍体虹鳟鱼，白宝海的最终目的就是要繁育三倍体虹鳟鱼。 白宝海：这就是三倍体鱼，又粗又胖。 北京市水产科学研究所副主任徐绍刚：三倍体好不好呢？肯定是好。吃的少，长的快，长的大。它这个东西不是个公的也不是母的，主要的精力就吃这个饲料，主要用来生长。 养殖户曹吉山：就跟骡子似的，它没有性成熟。吃得少，长得多。 用这种价值100万一条的虹鳟鱼跟普通虹鳟鱼杂交，繁殖出来的三倍体虹鳟鱼苗，养殖户就可以养殖了。而三倍体没有性成熟，也就是不能繁育。 白宝海：商品猪是能敲了，羊生下来把它骟了，可是鱼既不能敲也不能骟，只有靠三倍体。因为我们是养鱼的，我为了经济效益。我也一定要研究这种鱼苗。 到2008年，白宝海繁育的三倍体虹鳟鱼已经批量养殖了。养殖三倍体虹鳟鱼，能比养殖普通的增收30%左右。2010年2月5日，记者采访时，白宝海养殖的三倍体虹鳟鱼，正捕捞上市。 白宝海：你看这个鱼多宽多大呀，多宽多大呀，抄都抄不动。养了不到两年，大概能有5到6斤重。 同样在一个村子里，其他养殖户养的虹鳟鱼却是另外一种景象。 记者：像这个鱼的话，养了多长时间了？ 曹吉山：从受精卵到现在，得有将近一年半了。 记者：这有多重你感觉？ 曹吉山：7两左右。  都是养了不到2年，其他养殖户养的虹鳟鱼不超过一斤重，而白宝海养的却有5斤多重。这种三倍体虹鳟鱼的繁育成功，也将给众多养殖户带来福音。 养殖户曹吉山：品种好了你养殖成本低了，死亡率低了，你养殖户就多挣点钱。 养殖户刘学忠：这所有的虹鳟鱼换成三倍体，将来收入肯定能翻一倍。 2009年10月，白宝海的科研项目，被北京市怀柔区政府授予“建国60周年十大科技成果”奖。白宝海的身体也完全康复，他凭着三倍体的效益优势，开始迅速扩张。  目前，在位于河北省平山县西部的这个小山村，白宝海承包了10亩山地，建起了三倍体虹鳟鱼种苗基地。这里天然山泉水的流量和温度，都很适宜三倍体虹鳟鱼苗的繁育。这里繁育的种苗，能满足河北省及周边地区的虹鳟鱼养殖户。除此之外，白宝海还在山东省东营地区承包了300亩黄河滩涂地，建起了大型的虹鳟鱼养殖场，年创产值达到1000多万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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