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非鱼行业起起伏伏 养殖户始终利润微薄

中国水产门户网报道    南方农村报资讯：收到加工厂最新的报价信息，广州市白云区江高镇罗非鱼养殖大户沈国雄确信，自家鱼塘里15万斤达到规格的罗非鱼，已经变成了“烫手的山芋”。
    5月中旬，沈国雄从几家加工厂得到的报价是：3.8元/斤-4.2元/斤，这样的价格令他实在无法接受。
    沈国雄今年投苗的第一批商品鱼还未上市，广东、海南的鱼价就已不断下滑，看样子势必跌破成本，今年突变的行情让他措手不及。
    回顾近年来罗非鱼行业的起起伏伏，沈国雄似乎想不起自己哪一年养鱼赚到了钱。不管出口形势好坏与否，处于产业链最低端的养殖户始终利润微薄。
出口加工决定国内价格
    饲料价格上涨提高了养鱼的成本，但最终决定效益的仍是出口加工环节，整个产业链上，几乎所有环节的价值，最终都要从这里得以实现。
    谈起鱼价，沈国雄很无奈，卖鱼要亏，不卖亏得更多。作为养殖户，他唯有被动地接受加工厂的报价。
    来自中国水产流通与加工协会的数据显示：2008年全国罗非鱼产量120万吨，其中出口量折合原料鱼约59万吨。虽然出口量和国内消费量各约占一半，但由于前者对原料鱼的采购，相对于后者的分散活鱼零售，具有短期内集中、消耗量大的特点，使其对鱼价影响更为明显。
    一直以来，加工厂报价都略低于零售市场收购价。5月初，广州地区规格为1斤/条罗非鱼，前者报价3.8元/斤时，后者为4-4.2元/斤，但到5月底，二者统一降为3.5元/斤。
    绝大多数罗非鱼养殖者对加工厂已经形成依赖。他们既希望加工厂订单充足，覆行顺畅，又害怕加工厂报价过低，没钱赚，甚至亏本。目前从全行业来看，最终决定价格的还是处于终端的加工厂，整个产业链的价值最终要从这里得到实现。
    加工厂的收购量来自订单，而订单则取决于国际市场，尤其以美国市场为主。
    以沈国雄养殖罗非鱼的最低成本价4元/斤、出肉率为38%折算，一般加工厂收购后生产成一斤鱼片的原料成本约10.5元，加上企业生产成本后，总成本不会低于14元/斤。
    但鱼片出口报价折合人民币只有12.1元/斤，甚至更低。即便减去一斤鱼片顺利出口获得13%的出口退税，约1.57元，产生的下脚料利润约0.33元，其总成本仍然高于出口价，企业利润来自于更便宜的原料鱼。
    “没办法，加工厂开出的价格太低。”养殖户和流通商的观点一致。2009年的出口形势恶劣，整个行业都不好过，但在之前国际市场良好，出口顺畅，养殖户卖的鱼却经常也只有每斤几毛钱的利润，有时甚至还不如卖到国内市场获利多。
    这必然导致千千万万像沈国雄一样的养殖户亏本。
恶性压价剥夺养户利益
    作为产业链各环节最终的价值实现点，加工厂在市场博弈中占有最大的优势，其中一些大型企业，或者一些企业联起手来，可以轻而易举地剥夺博弈中最弱一方——养殖户的利益。
    “所有的加工厂都一样，鱼虾是生产原料，出口是销售环节，任何时候都希望原料价格越低越好。”南海科达恒生水产有限公司陈志生说，压低原料价格是加工厂的市场行为。
    有迹象显示，今年出口大幅下降，加工厂会压低出口价格以抢得有限的订单。一些大型加工厂由于资金实力雄厚，开工率足够的话，成本会维持在较低的水平。而小型加工厂缺乏相应条件，成本较高，低价订单不敢承接，生产量下降，生意难做。
    但不管怎样，在当前困境下，加工厂必然都会制订更低的收购价格，压价的连锁效应随着产业链向下传递，最终还是基层的养殖户承担。
    业内分析，今年的情况比较特殊，订单很少，加工厂为了维持一定数量的工人和日常开支，都处于比较吃力的状态。但在以往，一些较大型的加工厂报出的价格，比同行要远远地低出许多。
    恶意压价这一国际市场上惯用手法在罗非鱼业内存在已久，通过在国际市场上报低价的恶性竞争来抢夺订单，又回过头来，把低价转嫁到国内的养殖者身上。
    近年来，这样的行为被行业诟病，但一直无法解决。在记者的采访中，有不少行业人士指出了这一点，除了特殊年份外，鱼价之所以一直低于其自身价值，部分加工厂的恶意压价是背后真正的推手。
    珠三角的一位业内人士则称，某些大型加工厂开出极低的价格，在一定区域敞开收购，不管什么方式养出来的都要。这样一来，在该区域，不论养殖质量好坏，所有鱼的价格就会被压在一个很低的水平。除了其中真正优质的鱼被加工出口，获取更高的利润外，有相当一部分质量差的鱼经过简单加工，统统销往国内北方市场，“不管质量好坏，只要收购价格够低就行，反正国内产品基本不检测。”
    在整个产业链的国内部分中，种苗、养殖、饲料和流通等生产环节都希望鱼价上升，但从加工厂采购原料的角度看，鱼价变动的每一分钱都是自身的边际成本，只要有鱼可收，鱼价自然是越低越好。
不良竞争加剧市场低迷
    今年罗非鱼价格持续走低，或将令美国市场造成持续买跌的悲观心态，为了防止亏损，价格越跌，美国市场进货越少，中国价格将继续下跌，出现恶性循环。
    2009年，罗非鱼产业注定低迷，这基本为业界所认同，而业内多方消息也证实，现在罗非鱼加工企业也处于经营困难的境地。国外的订单萎缩，即意味着营业额大幅缩水，企业要保持一定数量的工人、维持生产设备的运行，除此外还要保持在原料采购、成品销售方面长期以来建立的关系，只能以亏本生产来熬过困难时期。
    中国水产流通与加工协会秘书长崔和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罗非鱼养殖采用规范的养殖方式，每公斤养殖成本不会低于7元，每吨加工罗非鱼片出口的价格也不会低于3200美元。但目前的现状很令人担忧，每吨2800美元甚至更低的订单也敢接。“现在罗非鱼加工出口的利润，全部体现在出口退税的环节上。”
    据了解，目前罗非鱼出口退税率为13%，而加工厂全部利润仅为1%-3%。
    由于国际市场上的竞争，不少加工厂原本仅靠退税，或者仅靠下脚料维持运转，现在情况进一步恶化。多位业内人士称，现在许多加工厂都在亏本状态，苦苦支撑，甚至连退税的利润空间都出让给了销售的下家。
    这样的市场形势，带来的最显著的效应就是价格全面暴跌，如果说以往是加工厂为了追求利润而主动压价，今年的特殊情况，则使各加工企业为了生存而报出罕见的低价。
    不良竞争已经严重阻碍了行业的发展，甚至有可能毁掉中国的罗非鱼产业，各方有识之士为此纷纷发出了呼吁。
    从多位人士的呼吁中，均提到了行业规范和统一管理的问题，但在我国现行的土地制度和市场经济体制下，统一管理的难度相当大。打价格战和恶性压价，似乎已经成为一个无解的难题，将一直困扰着中国罗非鱼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