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站在装满鱼的网箱上,一艘渔船推动着他们缓慢前进,他们要前往20公里外的码头,出售这批刚刚起网的草鱼。
我们继续前进,刚到基地就看见这的渔民们正热火朝天地给另一批草鱼起网。
这些草鱼活蹦乱跳,非常欢实,可是没一会,意外就发生了。
原来是自己主动蹦上船的草鱼把船都压沉了。
在起鱼现场,我们看到了这样一个人,与其他渔民的行动自如相比,这个人的行动显得小心翼翼甚至还有点笨拙。而他却是整个基地的领军人物,刘世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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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民:他是我们江西省一个很牛的人,养鱼的几百号人的老大。
渔民:没有刘总的话,我可以说我们万安县没有第二个人能够把水产搞得这么好。
经销商:在江西省网箱草鱼的养殖,现在来说他就是最大的这种模式也是最成功的。
记者:你怎么在这吃东西啊。
刘世勇:有点饿,低血糖,饿了就头昏,冒汗。
刘世勇告诉我们,他的低血糖是小时候经常饥一顿饱一顿得来的。他还告诉我们,他不会游泳,更不会养鱼,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却成为当地200多户渔民的领头羊。可是就在2008年,刘世勇却遭遇了一场信任危机,还面临着倾家荡产。
妻子:就是连我们买液化气的钱都没有,灌一罐气的钱都拿不出来的时候也有。我就向我姐姐借了1000元钱,这个时候。
记者:借1000元钱生活。
妻子:先借用嘛,没办法这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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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有想到,在几乎倾家荡产之后,刘世勇只用了一招就力挽狂澜,一年时间就实现财富逆转,3年时间一跃成为江西省水产行业的龙头老大,他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呢?
刘世勇的财富起点,是一间现在看起来破烂不堪的小木棚。
刘世勇:这个凳子三十多年了。
记者:这个凳子三十多年了。这个凳子以前是用来做什么的?
刘世勇:我做木工的工作凳,锯木头,这样锯。
原来,因为家庭贫困,初中没毕业的刘世勇就去当木工学徒,为的就是能早日赚钱,吃上口饱饭。三年之后,聪明勤奋的刘世勇手艺就超过了师父。
刘世勇:也钻研一点,三年以后手艺比师父稍微精一点。
村民:后来他师父都跟着他打工了。
靠着这门手艺,刘世勇盖起了当时村里第一座砖房。从89年开始,他又陆续做起了其他生意,2000年,刘世勇成为万安县第一个搞房地产的人。谁也没有想到,20年的时间,当初那个瘦弱的小木匠如今成长为万安县里知名的千万富翁。
刘世勇:当初搞房地产的时候我们设计院的那个院长说,他讲我工地赚不到钱的时候其他没哪个人能赚到钱。为什么,我比较认真,人家当老板的三五天、一个礼拜、十天半个月不上工地,我天天在工地。
村民:我们住土房的时候他就住砖房,我们住砖房的时候他就在我们县里面搞了一条街。
万县的这条街都是刘世勇开发的,可就是开发了这条街之后,刘世勇就被一个人盯上了。从此他的财富轨迹发生了逆转,他退出了房地产界,投入到陌生的水产养殖行业。刘世勇没有想到,这个决定不仅改变了他的人生,也改变了赣江上200多户农民的命运,更改写了整个万安县水产养殖的历史。
这里是万安水电站,它肩负着赣江流域的防洪、泄洪等重要使命。为了建这个水电站,附近很多居民都要搬迁,而这些移民的生计就成为当地政府急需解决的问题,这个时候,刘世勇进入了水产局局长刘忠峰的视线。
刘局长:移民包括后靠的人比较多,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所以我们想找一家大的老板来投资,能把大家组织起来,更多的让利于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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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局长认为,刘世勇有这个实力干好这件事。他找到刘世勇说出自己的想法,没想到刘世勇立刻就同意了。
刘世勇:我这个人想做一点事,大事做不了我想做一点事情,那些渔民也确确实实需要一个领头的人,去帮助他们。
刘世勇进军水产,主要是想为当地百姓出一份力,而且做为商人的他也在水产养殖中看到了商机。他把房地产生意交给儿子,自己全身心投入水产行业。可是没多久发生的一件事就让他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也为日后更大的危机埋下隐患。
2002年,刘世勇成立合作社,把分散的农户组织起来,他是当地有名的成功商人,农户们觉得由他带着干,日子有奔头。
渔民:我们对养殖是有信心的,不是光说我,包括我们加入的都有信心,我们散户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打入不了什么市场,我们要借刘总这个航空母舰,我们沾着一点边,能不能打入市场知道吧。
渔民:我们加入呢,我们等于小户靠着大户,多少好像有个依靠一样的。
渔民:联合起来,规模可以搞大,加入他这个合作社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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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世勇进军水产,被农户们视为靠山,可是仅仅一年之后,农户对他的态度就来了个180度大转变,他们甚至觉得这个靠山有些靠不住。
渔民:第二年以后这些渔民啊大部分都不想养了。
渔民:由人家怎么宰割我们,我们没办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种鱼是鮰鱼,渔民养的就是这种鱼。当时的鮰鱼主要是卖给其他地方的加工厂做深加工,出口欧美市场,那些加工厂经常会把价格压的很低,而且对鱼挑三拣四。
渔民:那肯定生气了,他又是说小了又是说大了。
渔民:自己没有加工厂,当时都是养好的鱼送给人家,人家肯定送上门的货要宰割你。
辛辛苦苦养出的鱼不仅经常卖不上好价钱,有时候还会被退货,眼看农户们的情绪越来越大,刘世勇的压力也随之增加,他必须想办法解决眼前这个难题。一天,他和妻子说了这样一番话。
妻子:想来想去,想了几个月。他说老曾,我跟你商量个事。晚上睡觉的时候他说,我说什么事,他说我觉得我想在万安县搞一个水产养殖加工厂。我说哎呀这个你讲大了吧。
要建一个加工厂需要上千万的投资,妻子认为这很冒险,但刘世勇却有自己的想法。
刘世勇:我是这样认为的,自己这个产业要做大,就必要要有加工厂。
妻子:他讲我们万安县,为什么人家可以做养殖加工厂,我们不可以呢。
渔民:有了它之后,我们产销一条龙了,我们在收入上肯定有提高了,大大提高了。
渔民:销路什么我们不用愁,我们就管养鱼,拼命地养。
2006年初,这个承载着刘世勇财富梦想的加工厂开始动工,刘世勇信誓旦旦描绘着心中的事业版图,梦想着建立起一个强大的水产王国,他引进的都是当时最先进的设备,准备大干一场。但刘世勇没有想到,就是这个加工厂不仅让他在几个月之后就几乎倾家荡产,更让库区200多个农户陷入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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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5月26日,记者来参观这个工厂,可是看到的却是眼前这样的场景,想象中热闹非凡的加工厂如今却安静得有些吓人。
刘世勇:这个是工作台,一个人一个位置。在这切片,切片以后还有个小篮子。它这个一滑过来,皮就从下面走掉,我这个20年不生锈,我就摆这里20年不生锈。
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这个工厂如此冷清。
原来就在2008年,加工厂刚建成,就赶上了全球金融危机,鮰鱼出口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这个花了2年时间、投资2000多万元建成的工厂,只运转了不到4个月就停工了,随之停止的还有刘世勇和200多户农民的希望。
刘局长:加工产建起来以后,从第一天加工那个时候刚好是08年10月,刚好是金融危机最开始发的时候,所以整个行业受到很大的打击。
渔民:前途渺茫一样的,投了这么多钱下去,大家辛辛苦苦一年下来碰到整个情况下来没办法。
渔民:渔民啊,基本网箱都控制了,没有去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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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不单行,2008年一场百年不遇的大雪又给养殖基地带来了一场灾难。
渔民:当时的情况比较惨,2008年是比较惨。
这时候的刘世勇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压力,为了建加工厂,他几乎投进了全部资产。而更让他难受的是,很多农户要退出合作社。
渔民:当时我们也处在一个进退两难的状态,是真的,我们只是想,跟着刘总有没有出路了。
渔民:他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希望了。
刘局长:这个农民也很纠结,到底怎么弄,怎么养。从单纯的养殖个体来说,减了百分之七十八十。
当初满怀激情投身水产,可如今却换来的是农户们带着失望离开。被视为救星和靠山的刘世勇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那段时间他经常一个人来到江边,一站就是一天。
妻子:睡也睡不着,吃也吃不下,我看着他这么痛苦的时候,我真的想哭了,你是真的不知道,我早上起来,他就好早就起来了。
刘局长:如果当时刘总他,没顶住这个压力,说实话撤了。反正亏,亏钱啊。那整个万安的,特别是库区的水产就要倒退5年。
是退出,还是留下,重压之下,刘世勇该何去何从?谁也没有想到,几天之后,刘世勇做出了一个举动,就是这个举动不仅挽留了大部分农户,也给万安县的水产养殖带来了转机。
妻子:我们既然在万安县树立了这面旗子,我们就要把它树到顶,赔,亏本了,就我赔。工资照发,想办法嘛。向银行贷款,这个时候银行帮了忙。
渔民:肯定感动了,人家有亏那么多的时候。照样拿工资给我们没损失我们一分钱。
渔民:叫我们放心,我不会走掉的。
刘世勇:工资是稳定的,哪怕是我略亏一点,我也要给他们发好工资。我是以自己的心来换人家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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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世勇借钱发给渔民,这让他们大为感动,很多人又选择留下,但是接下来的路怎么走,大家还是一片茫然,他们期待着刘世勇能够想出一个办法重整河山。可是当刘世勇宣布自己的计划时,农户们却更加绝望,他们认为刘世勇所做的是一个必输之赌。那么刘世勇究竟想出了什么样的计划呢?
这里是赣江上距离万安水电站20公里处的水域,平时水流就很湍急,每到汛期,水位会产生很大变化,鱼会产生很强的应急反应,要是赶上水电站泄洪,水的流速则更是惊人。这些都是养鱼极需要避讳的。可刘世勇却要在这里建一个万安县最大的养殖基地,大规模养殖草鱼。
渔民:不行啊根本就行不通啊。因为我们知道那个水,因为我们从小从水里长大的。水急啊,因为泄洪是这样,我们最怕就是怕泄洪时,怕我们的网箱顶不住压力。
记者:这水有那么大力量?
渔民:有啊有啊。
渔民:那就肯定那个浪就搞掉,破掉啊,这个网箱搞得要破掉。
渔民:我们肯定不搬,我们要不然就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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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祖辈辈在赣江上养鱼的农户们认为,刘世勇这一次是自寻死路,他选中的那片水域根本就不能养鱼,也从来没人敢在那里尝试。可刘世勇却一举向银行贷款500万元,离开了江西,他要去买一样东西,他向农户保证有了这件东西,他的这场赌就有了一个必胜法宝。刘世勇到底去买了什么?他又为什么一定要把鱼放在凶险的大库里养呢?这个在渔民们看来是必输的赌,刘世勇到底能不能赢呢?
2012年5月27日,记者带着好奇去参观刘世勇选中的那个基地,我们远远的就看见了这样的场景。走进一看,记者发现,这些网箱和我们平时看到的网箱有很大不同。
刘世勇:抗风浪网箱在我们大库里面养,再大的风浪,涨洪水啊或者下大暴雨啊,都不影响,除了在海里看过那么大的,在国内淡水我们目前还没发现过这样的。
这种抗风浪网箱,主要用于海洋养殖,最高能抵御12级台风。在中国淡水养殖方面刘世勇是第一个启用的。有了抗风浪网箱的保护,在这里养鱼就不会出现问题。但是这种抗风浪网成本很高,每一个都在10万元以上,是普通网箱的20多倍,那么刘世勇为什么要下这么大的本呢?
渔民:当时亏了这么多又再投入,就网箱成本就接近200万了。还加上人力劳力鱼苗搞了又几百万。
刘世勇为什么在几乎倾家荡产之后投下巨资非要把鱼养在这里?而且养的还是很平价的草鱼?渔民们都很担心这次投资能否回本,而刘世勇却显得信心十足。这个半路出家的养鱼老板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对于这个疑问,刘世勇亲自给我们揭开了答案。
刘世勇:我这个鱼跟它就是有区别,我这个就是黝黑发亮的,这个鳞长的很密,要是它这个鳞是散的,像它这个鳞是散的(就不好),我不是叫你,我刮都刮不动,你看。
记者:让我试一下。
刘世勇:你刮一下看,是吧?
记者:我用同样的力气刮,你看,我挂了这么几下,好我再刮下这个,呦,这一下出血了吗,真的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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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条鱼的生长周期都是一年,可是我们看到两者有很大的差别。
原来,刘世勇当初执意要把鱼养在那片别人认为不能养鱼的水域,有他的用意所在。
刘世勇:对这个水我太了解了,我知道这个水好,我才敢去投这个,所以冒最大的险。我就看中这个水流,为什么可以跟人家拼,我就是拼我的质量。
水产局局长:安全没问题的情况下,鱼不会逃不会冲掉的情况下,那这片水域是最好的,清水样的流水清水养的,鱼的活动范围也大,所以这个鱼也健壮,运输也好运,成活率也高。
经销商:一个年头是不会长这么大,说环境好,生长周期就要短一点。
渔民:我们养出来的草鱼,跟他们养出来的我们就有比了。
经销商:我们来了好几个月都没回家,因为他这个质量挺好,我们就愿意托。
一个抗风浪网箱就能养10万斤鱼,是普通网箱的50倍,而且刘世勇的草鱼质量上乘,每斤都能比普通的草鱼多卖5毛钱。2009年,草鱼销售额就达到了3000万元。刘世勇靠着一步险棋力挽狂澜,只用了一年时间谷底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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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民:你像前几年这么大压力我们还挺过来了,那是不可能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渔民:没有他肯定没有我们的今天。
从2009年开始,刘世勇的养殖规模不断扩大,2012年上半年的销售额就达到了6000多万元,有越来越多的农户跟着他致富,而万安县也因为刘世勇而跨入江西省水产大县行列。经历过大风大浪之后,现在的刘世勇反而增添了一份淡然。他经常到那个已经停工的加工厂看看,刘世勇说,他从不后悔投资这个让他几乎倾家荡产的加工厂,因为他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
刘世勇:说穿点国内市场终究会走到那条道路,应该一定会走上那条道路。最明显的就是,我自己女儿我儿子他们杀鱼杀不了,他就是不会干。
这个沉睡的工厂承载着刘世勇的一个梦,他期待着,有朝一日这个加工厂能够重新启动,带领更多的渔民们奔向更大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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