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虾养殖产地探秘：吃粪便消毒剂长大

青岛记者小龙虾产地探秘

青岛记者小龙虾产地探秘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用这句词形容麻辣小龙虾在青岛的峰回路转，最贴切不过了。

    2003年，麻辣小龙虾这道菜首次出现在云霄

    时隔近一年之后，又到了小龙虾大批上市的时节，近日在台东的个别路边摊点，麻辣小龙虾的身影重现。这些小龙虾从哪里来？能否从去年的行业阴影中走出来呢？而最关键的一个问题则是，现在我们还敢吃吗？

    现场探访

    麻辣小龙虾重现街头

    记者在威海路及台东三路一带走访了解到，日前已经有三四家路边店和烧烤店推出了麻辣小龙虾。在威海路上一家名为“香辣缘”的小吃摊位上，大约有10多斤麻辣小龙虾摆放在柜台上，没有高声的叫卖，浓郁的香味就已经是最好的生意幌子。记者上前询问，摊位上的小哥显出一些警惕。“23块钱一斤，都很干净的。”他简单地说了几句就不愿多说什么，对于小龙虾的进货来源、具体产地等信息一概不说，只是说小龙虾吃不出病来。“我这是固定摊，卖了好几年小龙虾了，没有一个回来找的，没问题。”他拍着胸脯保证说。

    这个摊位上销售的麻辣小龙虾色泽鲜红，散发着浓重的香料味，掰开尾部来看，毛爪之间没有什么黑色污垢。店家说，他们每天根据生意情况制作，最多要做上两三锅，总量加起来将近100斤，洗刷的时候从来不用 “洗虾粉”，都是用刷子干刷。虽然他挺健谈，但当记者提及南京小龙虾事件时，他马上变了脸色，“你到底买不买？不买就算了。”

    随后记者在道口路和台东三路也看到了另外两家小店挂出了麻辣小龙虾的菜谱和菜单。“以前就有人来问，有没有麻辣小龙虾卖。”其中一家小店的老板告诉记者，虽然他挂出了麻辣小龙虾的菜单，但这几天还没正式上这个菜，主要是因为这个菜有点 “敏感”，他打算看看情况再说。“就算去年传吃小龙虾长病的时候，也没有人来检查。”另一家烧烤店的老板说，他从来没有接到过政府相关部门下发的禁售令，所以只要有顾客需要，他就会卖。

    在麻辣小龙虾重返街头的同时，一些稍具规模的饭店仍持谨慎态度。云霄路和闽江路曾是吃小龙虾的“胜地”，先后出现过盱眙龙虾、杨四龙虾等多家专营小龙虾的饭馆，但目前这里还没有销售麻辣小龙虾的店面。“麻辣小龙虾这个东西比较敏感，先看看市场反应吧，如果需求大而且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可能会重新开发这道菜的。”云霄路一家知名川菜馆的经理说。

    买龙虾的人真不少

    去年八九月份，南京麻辣小龙虾传出“溶肌症”消息时，大家都“谈虾色变”，当时记者采访时了解到，有的龙虾店甚至几天没有卖出一份小龙虾。近一年之后，人们是否还对麻辣小龙虾心有余悸呢？记者观察发现，很多人记性不如忘性大，又开始吃起了麻辣小龙虾。日前记者在“香辣缘”小吃摊位边观察，仅中午11点50分至12点10分之间的20分钟内，这家店就卖出了3份麻辣小龙虾，虽然还没有恢复往日顾客如流的盛况，也远没有记者设想的冷清。

    “我早就想吃麻辣小龙虾了，这个地方一开始卖，我就来买了一份。”崔先生告诉记者，以前他就很喜欢吃麻辣小龙虾，即便是去年传闻小龙虾致病的时期，他也照吃不误。另一名在这里消费的女士告诉记者，她是香辣缘的老顾客，以前就经常在这里买麻辣小龙虾，最近看到这里又卖麻辣小龙虾了，就过来买一份回家吃。但这名女士同时表示，自己和丈夫虽然都吃麻辣小龙虾，但从来不给孩子吃，“我感觉小龙虾本身没什么问题，关键是做的时候别添加一些有害的物质，但怎么说也是不好消化的东西。”

    同时也有不少人对麻辣小龙虾的复出表示反感。市民李先生对记者说，他一直不赞成吃麻辣小龙虾，“这个东西我养过，再脏的环境也能活下去，我不知道这些小龙虾是在什么环境下生长的，所以我不会吃的，也强烈建议大家都不要吃。”

    无论是积极支持的，还是坚决反对的，都属于少数派，在记者的街头采访中，大部分市民持中间派态度：能保证卫生安全就可以复出，不能保证就干脆封杀。

    批发商有货藏着卖

    那青岛市面上的这些小龙虾到底从何而来？对于这一点，“香辣缘”的店家拒不透露，记者只能自己寻找答案。

    记者先后来到抚顺路蔬菜副食品批发市场、城阳水产品批发市场，都是一无所获。最后，记者终于在南山水产市场找到了一家名为“金尊蟹行”的水产行仍在销售小龙虾，而这也是记者所知的青岛市区唯一销售小龙虾的水产行。

    然而在“金尊蟹行”内，记者连一只小龙虾也没有看到。虽然没有摆出现货，但店内的一名中年男子表示，他们一直都在销售小龙虾，现在也有货，而且都是从微山湖进的地道湖虾。但当记者追问每日销量等信息时，这名男子突然发问：“你是记者吧？”然后就拒绝透露任何信息，甚至对小龙虾的产地也改口表示毫不知情。“我们什么也不知道，负责人不在，我们也没有他的电话。”对于为什么不将小龙虾摆出来卖，这名男子同样选择了沉默。

    “现在谁还会把小龙虾摆出来，这事挺敏感的。”旁边一家鱼档的人告诉记者，以前南山市场卖小龙虾的还不少，现在就这一家在卖了，大家都对这个事都挺忌讳的。

    而为了调查岛城小龙虾的“身世”，记者于近日赶赴省内龙虾产地——微山县。 官方说法 目前未出现病例

    那么岛城市场上的小龙虾到底可以不可以吃？谁能给广大消费者一个明确答复呢？记者先后拨打了本市多个食品监管部门电话，却一直没有得到一个明确答复。

    市质监局相关负责人表示，质监局主要职能是监管工厂企业生产环节中食品质量及卫生安全，而对于餐饮环节不具备监管职能。随后记者又采访了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相关人士，据这名李姓工作人员表示，他并不清楚是否对市场上在售的麻辣小龙虾进行过检测，也不了解本市是否发布过针对麻辣小龙虾的消费警示。在采访结束之后，这名李先生再度回拨记者电话提醒说：“去年吃小龙虾致病的原因一直没搞明白，即便是因为污染或其他因素出现问题，如果出现的问题都解决了，现在还是一样可以食用的，所以这些情况都没法说明白。”

    而市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则表示，疾控中心主要负责各类急慢性传染性疾病和一些社会影响较大的病情疫情，目前尚未出现因食用小龙虾而导致大面积病情的情况，而单纯食品卫生或餐饮市场并不在疾控中心的职能范围之内。

    微山湖，省内最大的淡水水体，物产丰富、湖产更是出名，长途车刚进枣庄，记者就看到路边一家家“微山湖鱼馆”，但直到出了枣庄市区，也没看到一家小龙虾店。而来到微山县时，已是下午5点30分，记者首先开始寻找小龙虾店，打算品尝一下地道的微山湖小龙虾。可打听下来，结果却让记者大吃一惊。

    野生小龙虾不发到青岛 微山县只有一家龙虾店

    “以前多，哪儿都有小龙虾，现在没人吃那个了，整个县城就一家专做小龙虾的店了。”微山县出租车司机韩师傅告诉记者，当地已经很少有人吃麻辣小龙虾，“口味不好，而且不卫生，没人愿意吃这个东西。”至于具体怎么不卫生，韩师傅没有跟记者多说什么。谈话中，出租车已经到了新河街的这家“盱眙龙虾”馆。

    “我们卖的都是地道的微山湖小龙虾，店名叫盱眙龙虾是因为做法。”小店挺简陋，店里的老板娘告诉记者，现在确实就他们这一家店做小龙虾了，生意还算不错。记者要的龙虾端上桌时，店里已经坐满了六桌客人，都点了麻辣小龙虾。40元一盘的麻辣小龙虾，在当地来说算是一道很贵的菜肴了，为何还有这么多本地人吃呢？邻座的一名小伙子道出了玄机，“这个店做龙虾出名，全都是野生的，湖里捕的吃着放心。”热心的微山小伙子还给记者传授吃客经验，“你看小龙虾尾巴都是蜷着的，这就是活着下锅的，然后你看看小龙虾的肚子，野生的绒毛少，没有黑点子，就连肠子都能看得清楚。”记者一看，果如其言。

    盛放小龙虾的塑料筐就放在记者对面。大厨从塑料筐里称出半斤龙虾之后，接着就送到厨房加工。“不是说龙虾很脏吗？你们也不好好刷刷？”对于这个问题，老板娘笑着说，这些龙虾都是湖里清水长大的，顶多有点沙子，没有淤泥，用水一冲就可以下锅了。“养殖的不行，必须好好洗才能吃，我们这里没有养殖的。”

    记者跟小龙虾店老板娘聊起来得知，他们店里的小龙虾都是从附近大集上进的。“那里有很多收购站，不收养殖的，只收野捕的。”

    收购站拒收养殖虾

    第二天一大早，记者就来到了微山县城后街的县城集市——四季青市场。这是当地唯一的一个农产品交易市场。走进一家“诚信湖产品收售行”，记者看到了一筐小龙虾。“这是昨天剩下的，今天的还没收上来呢。”收购行的经理张孝军说。“你们这里有没有养殖的？”听到记者这样问，张孝军立刻摇头，连声说没有，“我们这里从来不收养殖的，只收野捕的，养殖的没法卖。”张孝军告诉记者，现在微山县周边养小龙虾的很少。“养小龙虾不挣钱，都养螃蟹，养鱼了，还有养王八的。”

    随后记者又走访了市场上的几家湖产收售行，都说自己没有养殖的小龙虾，收也只收捕上来的野生小龙虾。荣军螃蟹批发商行的孙老板告诉记者，野生的和养殖的很好分辨，养殖的一看就脏、有异味，而且壳硬肉少；野生小龙虾肉满满的，不用洗就很干净。“你去蒋集村看看，那里有个龙虾市场，我们的龙虾也是从那里收的。”

    野捕小龙虾不发青岛

    上午10点多钟，记者来到蒋集村的龙虾市场，又跟随湖产贩子的一辆三轮车，来到他们收货的微山湖大堤。

    10点半左右，一艘艘铁皮船缓缓靠近大堤，整个收购过程非常秩序化。而其中的一个特点就是，每一个收购商都只收购一种水产，你收购了青虾，就不能再收螃蟹；收了螃蟹的，就不能再收龙虾。整个大堤上，只有一个人在收购小龙虾，他的名字叫崔修宝，当天他收购了大约1500斤野捕小龙虾。坐着崔修宝的车，记者前往他的龙虾加工点。开车的是崔修宝的侄子，他告诉记者，微山湖地区一天的野捕龙虾数量也就在五千斤左右。

    收上来的小龙虾运到加工点之后，崔修宝的家人们已经等在那里，他们开始根据个头分装这些小龙虾，准备运出去。“当天这些货就能全部发出去，存不下货。”崔修宝的家人告诉记者，这些主要发往北京、徐州、济南，还有部分南方城市，其中惟独没提到青岛。“以前往青岛发过，数量不是很多，今年还没往青岛发过货。”崔修宝的家人说。

    而在记者走访的多家经营小龙虾的收售行中，今年都没有向青岛发过货。当记者说明已经有微山湖小龙虾出现在青岛市场上后，当地业内人士表示，有可能是从养殖场发出去的。

    小龙虾养殖场，虽然记者一路行来都是奔着这个目标，但却始终没有揭开它的面纱。而当记者几经波折，终于站在小龙虾养殖场前，听到养殖人的说法之后，心中多少有些忐忑，原来小龙虾是这样养出来的……没有传说中的重金属，也没有乌黑的脏水，有的是定期施放的粪便肥料，定时喷洒的消毒药剂。

    养殖小龙虾用粪便才会肥 小龙虾“很好养”

    在微山县周边转了一圈，记者看到了一片片的鱼池、螃蟹池，但就是没有找到小龙虾养殖场。一名淡水鱼养殖户告诉记者，这里没有养小龙虾的。“这两样东西不能挨着养，对水的要求不一样。”这名姓曹的养殖户介绍说，养螃蟹对环境要求最严格，其次是鱼，而存活能力最强的是小龙虾。

    在老曹的指引下，记者坐上一台拉小龙虾的拖拉机到了养殖场。外界传言，小龙虾生活在污水当中，而且专门吃一些重金属，但记者在养殖场现场并没有看到这样的景象。肉眼来看，养殖场中的水跟鱼池中的水差不多，略显发浑，但没有刺鼻的气味和杂乱的垃圾。

    养殖场的一名工人告诉记者，他们是买来龙虾苗或者到湖里抓小龙虾投放到池子里养，差不多四个月就达到上市的最低标准了。“养小龙虾基本没什么成本，垒池子的时候可能花俩钱，也不长什么病，很好养的，但是没有螃蟹和鱼那么赚钱。”

    定期投放动物粪便

    在池塘的一侧，记者看到一个架在水面上的高台，上面有一个投放箱。养殖场的工人说，这是给虾池里放肥料的，所谓的肥料就是动物粪便。“小龙虾喜欢水肥点，水越肥长得越快。”这名工人介绍，刚开始垒养殖池塘的时候，就得给池塘里加肥，然后开始投放龙虾苗。在养殖过程中，也要定期追肥。

    “不是你想的那样，粪便都要事先沤过，等彻底腐烂之后才能投放。”养殖场的工人告诉记者，投放的数量也受到严格控制，像现在天气开始热起来，投放粪便的数量和次数就要减少。对于粪便的来源，养殖厂工人称，主要是附近村庄里的家禽家畜的粪便，但他同时也承认，也会使用人的粪便。“把粪便放到池塘里，小龙虾会不会吃啊？”对于这个问题，养殖场的工人表示，小龙虾主要吃投放的河蚌肉、蚯蚓什么的，但也不排除吃进去少量粪便的可能，“这个没什么脏不脏的，咱们吃的粮食、蔬菜不也都是屎尿浇出来的？都一样吃的。”记者看到，在养虾池的坡上方就有一个简易厕所，这个厕所的排泄物会直接流入池塘当中。

    在小龙虾养殖场的周围，记者看到好几个药瓶子。养殖场的工人说，养小龙虾要往水里投肥料，所以要定期给虾池消毒，一般情况下，每天都要洒生石灰水，天气热了后，为以免水温过高，改用漂白粉或者消毒王等。“我们这些养殖场都很正规，不像有的养殖场什么也不管，也不消毒。”当记者对药残提出质疑时，这名养殖场的工人表示大可放心，“我们在出货之前一个星期就开始停药，上市就应该没问题了。”

    用粪便催肥、定期投药消毒，这种方式养出来的小龙虾，上市前是否经过卫生检疫呢？对此，养殖场的工人表示，小龙虾都有卫生许可证，是允许上市销售的，但不会每一批都检查一遍的。

    这里龙虾发往青岛

    与野生小龙虾相比，养殖小龙虾的最大优势就是价格。“我们这些养的小龙虾都叫‘二青’，比野捕的便宜。”据养殖场的负责人介绍，5钱的大个小龙虾，野生的要每斤十六七块钱，发到青岛的话，就要将近20块钱，可养殖的只卖10块钱，发到青岛的话价格在十二三块钱左右。而且养殖场可以保证供货，但野捕的小龙虾这点就比较难做到。这个养殖场的负责人也表示，今年也给青岛发过货，但量很少，“主要还是济南和徐州”。

    一个微山人的“龙虾之殇”

    我叫曹亮，是一名土生土长的微山人，现在是县城的一名出租车司机。从小我就喜欢到微山湖玩，拔芦苇、抓小鱼、摸螃蟹，可最喜欢的还是钓龙虾。那时候的龙虾又多又大，上小学的我一个人能看十来根钓虾竿子，一天能钓20多斤小龙虾。说是小龙虾，个个都不小，不算上须都有大人一捺长。那时候的小龙虾真好吃啊，也没有什么麻辣、十三香，就是把头摘了去，扔到锅里，放点花椒、大料一煮，别提多香多鲜了。

    可你现在再看看，微山人自己都不吃小龙虾了，我也不吃。在江苏吃过一次，麻辣味的，感觉还不错，但永远找不回小时候的那个味儿了。我也不知道这是因为啥？我就想再吃一口妈给我煮的小龙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