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海最大饲料纠纷案三年纠葛谜团交织

中国水产门户网报道    法院最新调解方案：厂家每包让25元，用户偿还赊销款。但三分之一涉案户拒绝签字 
  “没有一种饲料不曾遭遇投诉”，饲料营销人员常说这样一句话。饲料业确实纠纷众多，但单个投诉案的金额达千万元，则相当罕见。
  2007年，珠海斗门发生了一起数十名海鲈养殖户投诉浙江唯佳饲料的案件，涉案金额超千万元，被称为珠海历史上最大的农资投诉案。南方农村报曾予以报道(详见本报2007年3月22日报道)。三年来，这一纠纷不断升级，在当地养殖界闹得沸沸扬扬，妇孺皆知。
  近日，南方农村报记者获悉，该案以庭外调解方式结案。记者赴珠海采访相关利益方，再度解读这一轰动饲料界的案件。
珠海史上最大农资投诉案
  “我太累了，不想再为这个纠纷折腾”，斗门白蕉镇灯三村养殖户老周说。12月4日，他到斗门法院领取了调解书，尽管他对调解的结果并不满意。
  2007年3月，“因使用浙江的唯佳牌饲料导致海鲈产量锐减”，老周和另外70多名斗门养殖户一起，向有关部门和媒体投诉经销商、饲料厂。他们反映，每包饲料仅能养出18-19斤鱼，远远低于25-29斤的正常水平，并将饲料送检，却发现粗蛋白和氨基酸含量均低于产品的标示含量。
  养殖户投诉的饲料来自浙江衢州的浙江唯佳生物饲料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唯佳公司)。唯佳饲料通过批发商刘强在斗门销售，刘强将饲料批发给白蕉镇的冯瑞洪(桅夹村)、林金华(昭信村)和郑培华(灯三村)三位零售商，零售商再卖给养殖户们，几乎各环节均有赊销，形成了一条完整的资金赊欠链条。
  白蕉镇的70多名养殖户共用了9万多包唯佳牌饲料，按每包125元算，货款超过1千万元。其中，超过一半饲料是经销商赊销交易的，如双方无法谈拢，经销商和厂家将无法收回一大笔赊销款。
  不过，养殖户送检饲料时并无厂方代表在场，经销商、饲料厂均不认可该检验结果，他们坚称饲料没有问题，养殖户不过是想借机赖账而已。
  养殖户要求每包饲料价减半，厂家强硬拒绝；而养殖户人多势众，也不肯示弱。双方由此走上艰苦博弈的道路。据老周介绍，三年中，双方经历了私下谈判、对簿公堂、庭外调解等诸多曲折的“消耗战”，彼此精力都耗费不少。
  2007年，珠海市消委会副主任胡伟涛和斗门区消委会主任姚南仔曾对媒体表示，该案是珠海有史以来最大的农业生产资料投诉案。
养殖户曾索赔1500万元
  12月5日，南方农村报记者至白蕉镇灯三村、昭信村、桅夹村分别寻访了多位养殖户。谈起三年来的经历，他们不约而同感慨，“拖得太累了”！
  2007年4月底前，仅总经销商刘强就与养殖户们谈判了5次。但双方要求差距太大，根本谈不拢。珠海市、斗门区的消委会介入调解，未能调和争议。
  2008年初，多数养殖户决定联合起诉厂家。此时，原来参与投诉的72名养殖户队伍发生了第一次分化，仅49名养殖户愿意放手一搏，“一些人不愿意耗费精力折腾，决定退出。”
  49名养殖户聘请了珠海律师林先生帮忙打官司，起诉唯佳公司、经销商刘强和该饲料的保险公司三方，一共索赔1500万元。其律师费达7万余元，诉讼费达36万元(斗门区法院考虑到情况特殊，酌情只收取了18万元)。
  养殖户们信心百倍，经常聚会谈论胜诉后的场景。不过，一审结果很快下来，斗门区法院判养殖户败诉，理由是“养殖户认为饲料有问题证据不足”。
  在此之后，经销商一方也采取了进攻措施。各分销商分别起诉了多位养殖户，甚至用财产抵押的方式封了数位养殖户的鱼塘，令其无法经营。
  2009年6月，二审在珠海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这一次，养殖户们连诉讼费都已交不起，他们申请缓交。3名养殖户对起诉不再抱希望，退出了索赔队伍。
  更令养殖户们沮丧的是，他们通过庭审时控辩双方律师的表现猜测，这一次败诉的可能性仍比较大。“人心顿时散了，没有人再聚会谈这件事。”老周说。
  珠海市中级人民法院看出了养殖户们的弱势，该院不但免了60万元的诉讼费，更积极进行调解。在多数养殖户对官司绝望的情况下，和解方案出台得到部分人的认同。
  和解方案为：饲料厂每包饲料“让利25元”，养殖户于11月底前付清20%的赊销款，明年2月底前付清其余赊销款。在所有欠账的养殖户付清赊销款后，厂家再向部分养殖户结清“让利款”。
  不过，尽管30人接受了这一方案，仍有16名养殖户拒绝在和约上签字。
  桅夹村养户老何便是其中之一，他认为，25元的“让利款”，根本无法弥补损失，按照每包饲料少养6-9斤鱼算，7元/斤，每包饲料损失超过40元。老何称，如不算清帐，他不打算付余下的饲料钱。
  同意签字的养殖户黄生也认为25元不足以弥补损失，不过他表示，“彼此让一步就算了，没必要继续拖下去。”
经销商曾为此受牢狱之灾
  拒绝和解的养殖户以桅夹村最多，尚有12名。该村的零售商冯瑞洪对此颇感无奈，他还有150万元饲料款扣在养殖户手中。
  冯瑞洪不但销售饲料，本身也养鱼，他坚决否认饲料有问题，不过，他同时承认，他自己的鱼塘当年每包饲料平均可养21斤海鲈，确实偏低，“别人为什么说只养了18斤，我不知道。”
  冯瑞洪叹息，如果养殖户不给钱，他也没钱给批发商，“接下来的纠纷怎么解决，由批发商和厂家说了算，作为一个小零售商，我根本没精力和金钱去打官司”。
  12月6日，记者联系上了事件中最重要的一方——曾经的批发商刘强。他介绍，在2007年以前，他已做了10多年饲料生意，出了这一档事之后，他彻底退出了这一行业。这几年，他的主要精力就放在官司上。
  刘强认为，法律证明，唯#饲料根本没有问题。最让他郁闷的是，按照和约，2009年11月底前，养殖户们应当交付部分赊销款，“但至今没有一个人付款！”如果到明年3月，还没有人给钱，他只能又走法律程序。“碰到这样的养殖户，我能怎么样呢？”他愤愤不平，希望记者能帮助他。
  刘强称，“至今还有800万的饲料款未收回，为了这个案子，我什么苦都受过了”。
  据业内人士传，2007年，刘强曾因此案被浙江警方带走，“关了起来”。记者就此向他求证，他表示，“不是3个月，而是10个月”。不过，记者继续向他求证原因时，他委婉地予以拒绝。
  多位养殖户和当地经销商听说了刘强被抓的事情，但他们搞不清楚细节和事件。记者向律师林先生打听，他也称不清楚。
  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业内人士分析，如果批发商确实是因此案被抓，那么其中肯定还存在故事。因为严格按法律推算，10个月不可能是拘留。
  一位业内人士分析，此案有多种可能：第一，饲料厂偷工减料；第二，饲料厂存在内鬼，与批发商联合作假。第三，批发商造假贴牌生产。第四，养殖户联合赖账。如果有关部门要查，只要花大力气，还是可以查得清楚的。
  据了解，唯佳公司成立于2004年3月，2005年初进入广东斗门市场，2006年，才开始较大面积铺开。涉及纠纷的斗门养殖户基本都是第一次使用该饲料。按照饲料业的规律，开拓市场的饲料，一般不会弄虚作假。2007年后，唯佳牌饲料彻底退出了斗门市场。
  养殖户老周称，他们曾经怀疑是经销商从中作假，当年，一帮养殖户曾经在斗门四处寻找可疑的造假饲料厂，但未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