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很多居住在长江流域的人都与老张有同感。他们世代以打鱼为生,但越来越严峻的渔业环境却迫使他们的下一代不得不放弃祖辈们赖以生存的技能,外出打工。
10月31日,《2008长江渔民调查》正式结束。调查采用问卷的方式,就白鱀豚、长江江豚两类水生哺乳动物以及白鲟、鲥鱼等珍稀鱼类的历史分布以及资源衰退状况,访问了长江中下游(长江淡水豚类分布地区)的500位渔民。虽然数据仍在进行最后统计,但是参与此次调查的负责人,中国科学院水生生物研究所郝玉江博士却陷入深深的无奈和难过。
“除了长江江豚还保持少量的数目外,白鱀豚、白鲟、鲥鱼已经被列为功能性灭绝物种。也就是说,它们自身数量非常稀少,已然达不到物种繁衍的基础数量,即使今年不灭绝,几年后依然难逃厄运。”郝玉江说,以白鱀豚为例,豚类是一种十分珍贵的物种,只分布在世界上的两大流域,一是我国的长江,另一个就是亚马逊河。“但长江的白鱀豚显然没有亚马逊河的豚类‘好命’,受人类开发的破坏性影响,长江流域已经日益遗失原始风貌,白鱀豚的处境步步堪危。”
事实上,白鱀豚在上个世纪就已经濒临灭绝。70年代,我国就开始进行白暨豚的研究工作,当时估计数量在400头左右。由于受经费等因素的限制,这项调查后来被迫停滞。1999年,另一相关调查显示,白暨豚的数量仅仅只有13头。随后,2006年5月国内外科研机构联合发起了一次迄今为止规模最大,专家最权威,设备最先进的考察,但结果却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无比震惊和难过,竟然没有发现一头白鱀豚的踪影!
同样面临绝境的,还有长江江豚。“这本身是一个分布非常广的物种,在亚洲的东部、南部,甚至波斯湾都有它的身影。”郝玉江回忆说,当初在调查白鱀豚时,长江江豚的数量还是非常庞大的。“90年代初为2700头,但随后短短的几年间,就降为2000头。到2006年调查时发现,包括鄱阳湖、洞庭湖以及长江流域下游地区,数量加在一起只剩下1800头。”
调查中,白鲟与鲥鱼也基本上接近灭绝。“白鲟是一种珍稀的大型鱼类,生活在长江的底层,由于个体非常大,尾段非常长,形似大象的鼻子,所以又名‘象鱼’,现在数量十分稀少。而鲥鱼是一种经济型鱼类,大的可以长到十几斤,鱼肉非常鲜美,由于鳞片非常薄,吃的时候不用刮鳞,蒸的时候还会散发浓浓的香气,原本是江边居民最爱食用的鱼类,现在也基本上看不见了。”
一位六七十岁的老渔民告诉记者,年轻时无论是鲥鱼还是白鲟都经常可见。“白鲟一年可以打捞上几十条,它的个头非常大,一条就能将一艘小渔船装满,大的能超过1000多斤。但现在再也看不到这种情景了。”
对于长江水生物种的急速减少,郝玉江分析说,近代人工开发是“元凶”。“首先是水利工程的建设,会直接影响鱼类的产卵、繁殖和育肥等整个生物过程。其次是过量捕捞与非法捕捞形成的恶性循环。曾经生活在长江边上的渔民有着不成文的约定,鱼多的时候大家都自觉捕捞大鱼,放生小鱼;到某些鱼产卵、繁殖的季节,就停止捕捞。但渔业资源的枯竭让这些约定变成空文,捕鱼的方式也越来越残忍,电鱼、毒鱼、炸鱼屡屡发生。”
除此之外,江水污染也越发严重。小彤自小在长江边上长大,他的童年不是去江里游泳,就是下水摸鱼。“现在不要说游泳了,你在江里随便用手一舀,上面都是一层油花。”郝玉江说,未经净化处理的工业、农业污水,把很多地方的水质都“折腾”的近乎成为鱼类坟墓。“2005年在洞庭湖就集中发现了6头江豚的尸体,经调查证实与水体农药污染有关。然而更多的污染,还没有这种‘立竿见影’的效果,往往是个漫长的发作过程。比如江豚的寿命往往在20年左右,如果长时间生活在这样的污水中,体内积累的有毒物质浓度就会影响下一代的繁殖,通过母体传到婴儿体内,贻害无穷。”
与此同时,水利工程的建设也间接影响了豚类的生存家园。郝玉江说,虽然从表面上看,这些工程并没有改变物理环境格局,但对于豚类而言,仍然是一种对于栖息地的损坏。以江豚为例,它们原来可以在江段之间任意迁移,但水利工程会将环境分割,阻止这种迁移。
“尽管现实条件很不利,但我们仍然不放弃希望。”郝玉江说,目前他们正在连夜进行检测寻找白鱀豚,希望能有奇迹发生。“调查中,有渔民说自己曾在不久前看到过白鱀豚,但即便果真如此,保护并让它们繁衍下去,也非常困难。”
在此次郝玉江向长江渔民发放的问卷中,有一题这样问道:您希望您的孩子将来也做渔民吗?您认为做渔民对于下一代来说是个好工作吗?99%的渔民回答了“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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