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宝鱼：劲爆的“过山车”旅程

中国水产门户网报道     腾家麟没有想到，一次因缘际会加上大胆尝试，自己竟然成为多宝鱼行业第一位掘金人。
     1999年，山东莱州市城港路街道朱旺村育苗场场长腾家麟，第一次见到大菱鲆。在此之前，腾家麟和朱旺村育苗场养了十几年对虾和扇贝，这一年又到了采购扇贝苗的季节，正逢与雷霁霖教授合作的天源水产公司蓬莱基地首次成功培育出100万尾大菱鲆商品苗。因为是老客户，天源向腾家麟推荐了这条从欧洲飘洋过海而来的鱼。
      滕家麟在雷霁霖的实验基地看了很久，最终决定先买两万尾鱼苗试试看。两个月后，滕家麟又来买了三万尾，他告诉雷霁霖：“从就没见过长得这么快的鱼！”
      多宝鱼产业在随后的发展中，成长速度更是惊人。在其后13年的浮沉中，它成为带动20万人就业，年产值近50亿元的产业。
      无意中叩开财富大门
     腾家麟的朱旺村育苗场原本有很多扇贝育苗池，水泥池加大棚的条件不需要过多改造，当地深井地下水常年维持在15℃左右，非常适合大菱鲆养殖。鱼苗买回来，老藤的心思全都用在它们身上。由于扇贝池每年仅开工4个月，加上那几年扇贝养殖效益连年欠佳，原本想寻找替代品种的腾家麟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不知不觉叩开了一座财富之门，成为远近闻名的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第一批鱼长大后，每斤卖到100多元，纯利润60多元！老藤养殖大菱鲆首战告捷，投资回报率高达300%，一茬大菱鲆盈利200多万。养大菱鲆挣钱，这消息像长了腿一样传出去，不长的时间内，附近养殖大棚猛增到100多个，鱼苗紧张得抢不到手。
      天源水产公司对大菱鲆养殖成功带来的勃勃生机感受格外深刻。鱼苗的市场价格火箭升空式暴涨，并且天价难求，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飙到35-36元/尾。全程参与大菱鲆育苗和养殖技术攻关的梁友至今记得，在大菱鲆苗种销售的那个月里，公司院子里每天停满各地赶来的车辆，人们皮包里装着钱，举着现金争抢苗种。一些外地过来的养殖户，当天排队没买到，就睡在车里，在公司门口熬一宿，第二天一大早再接着排队。
      一些来晚了的人，为了搞到苗种，想方设法请客送礼走后门。“那时候，最怕被人找去请客吃饭，生怕有人遇见找我帮忙。”梁友说，当时甚至连未培育完成，尚在浮游阶段的半成品都被人抢购一空。
     卖了鱼就是百万富翁 
     回想当年的辉煌，梁友感叹不已。当时大菱鲆养殖技术的某些细节尚处于探索阶段，但是巨大的经济效益预期，让养殖户没有时间考虑各种潜在风险。“有的地方，头一年海边还是一片荒地，第二年遍地鱼棚。”
      “太暴利了，这钱拿在手里让人不踏实。”天源水产有限公司总经理曲江波向《农财宝典》记者回忆，育出几十万大菱鲆苗就有几百上千万利润，当时山东各行各业的人都想方设法往这个行业挤，到处找种鱼。2000年初，大菱鲆苗场还寥若晨星，到2002、2003年，蓬莱、莱州等地的大菱鲆种苗场数量已蔚为大观。
       不少有实力的种苗场通过各种渠道从法国、西班牙、丹麦等国家引进种鱼，更有不少养殖户将养至4斤以上的大鱼当作种鱼。随着种苗场数量增加，大菱鲆种苗从产业化初期30元/尾以上的天价下降至15元/尾左右的高价。尽管一些育苗场的基础技术并不成熟，但得益于大菱鲆种苗的暴利，即便成活率低至5%以内，也很容易赚到钱。
      从那时起，大菱鲆游向山东沿海各地，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各个中小型养殖场。“大部分大菱鲆养殖户都是参照雷院士团队创立的‘温室大棚+深井海水’模式建设养殖场。”梁友说，“一方面大棚可有效控温，另一方面，30米深井的海水既保障水质，又能起到恒温作用。”
       随着大菱鲆养殖量激增和养殖技术不断成熟，行业经过短短两三年发展，2004年前后市场回归理性。种苗价格逐渐降至10元以下，出塘价也从每斤100-200元降至50-60元。“养一斤大菱鲆，当时的场地租金、电费、饵料费、工人工资加在一起，成本在15—20元，剩下的全是利润。大菱鲆市场价高，销路不用愁，产量一两万尾的小养殖户，一年挣50-60万元不成问题。”在那个属于大菱鲆的光辉岁月，创造了一个又一个财富神话。只要是那时入行的，卖了鱼后，都能成为百万富翁。
行业阵痛之后更加理性
      正所谓“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2006年，是一个不得不载入大菱鲆养殖发展史的黑色年份。
       当年11月，上海媒体报道，上海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对市场上的大菱鲆样品进行专项抽检，结果检出对人体健康有害的硝基呋喃类代谢物，部分样品还检出孔雀石绿、红霉素等禁用鱼药残留。随后，各种关于大菱鲆的负面消息接踵而至，上海、北京、广州等市相继停售大菱鲆。
        11月27日，农业部通报了“大菱鲆药物残留”事件调查处理结果，在养殖过程中违规使用违禁药物的三家水产企业，受到停止销售、监督销毁和罚款等处理。
      七年风光无限，数载心血一朝崩塌，严峻的现实几乎让整个大菱鲆产业遭遇灭顶之灾。莱州、威海、烟台、胶南等地半数以上种苗企业倒闭，剩下的苗企也被迫转产牙鲆、半滑舌鳎等其他品种，缩减或停止大菱鲆苗的生产。养殖户手中的鱼5元/斤也没人买，腾家麟的育苗场无奈地将上千万尾鱼苗直接排入大海，甚至出现个别养殖户资不抵债绝望自杀的极端事件。
       当时国内并没有出台大菱鲆相关检测标准，上海药监局使用的是最高级别的欧盟进出口标准，并且在没有查明问题鱼源头的情况下，对整个山东大菱鲆养殖业做出评判，这被业内人士认为“有失公平”。这宗轰动全国的“药检风波”，后来一些行业人士认为具有强烈的针对性和片面性，但也绝非空穴来风。
      大菱鲆的暴利令人们趋之若鹜，不少养殖户并没有多少养殖经验，全靠自己摸索大菱鲆养殖方法。当时大菱鲆养殖周期在10-12个月，不少养殖户为了缩短生长周期拼命投喂冰鲜饲料，导致很多水质问题和疾病，结果成活率连一半都不到，甚至整池死亡。为了保住血汗钱，不排除个别养殖户使用违禁渔药。
       “大菱鲆药物残留严重超标”报道刊发后的第三天，山东省渔业主管部门召集多地海洋与渔业局共同对当地龙头水产养殖企业的大菱鲆产品展开检验，结果全部合格。然而，这一事件带来的影响无法在短期内消除，大菱鲆销售渠道遭遇堵塞。
      实际上2006年的药残风波或许只是乐章之间的一个插曲。此前不少涌入大菱鲆养殖大军的从业人员并不懂养殖，只是投机的淘金客。潮水退了，才知道谁在裸泳。通过借贷得来的启动资金使养殖变得只许成功不许失败，非理性的心态必然导致极端结果。
       而药残风波后将近一年的“真空高压期”将行业深度洗牌，不理性的投机者和养殖技术不成熟的养殖户被淘汰出局。这场“飞来横祸”也使这个行业更加健康、理性。
大菱鲆再次畅游市场
     近年来，大菱鲆塘头价格除在节假日旺季会有短时上浮外，总体出现稳中趋降的走势。以养殖规模较大的辽宁葫芦岛为例，从2009年末的28.5元/斤左右下降到2010年末18.5元/斤，一年时间价格掉落10元/斤，降幅高达35%。在批发市场上，北上广等消费地集散价格也同样呈下降趋势，以上海铜川路海鲜批发市场为例，同期的批发价也从31元/斤下降到22元/斤。显然，大菱鲆价格的下行使自身进入了普通老百姓可以接触到的农贸市场，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消费者的认知，促进了后期消费增长。
       随着价格被拉下神坛，原本就营养丰富、肉味鲜美的大菱鲆不断吸引着消费者的胃口。在2010年之前，多宝鱼的消费方式主要是酒店消费。但进入2010年以来，家庭消费方式正逐步兴起。尽管这种消费方式主要还集中在上海、深圳、天津、青岛、福州等沿海发达地区，但一些内陆城市已开始有少数高收入消费者家庭在消费多宝鱼。
       随着消费市场的逐步扩大，大菱鲆的价格正逐步恢复。从2011年初以来，大菱鲆的出塘价格已经从34元/公斤低位逐渐走到了2012年6月末的75元/公斤。随着产品价格的逐步恢复，养殖者的热情进一步高涨。根据国家鲆鲽类产业技术体系的调查，2011年主产区42区县的养殖产量已经达到了6.35万吨。2012年第一季度大菱鲆的工厂化养殖面积比2011年同期增加了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