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对虾养殖技术”引出的困惑

中国水产门户网报道本网20004/1/13讯 站在山东省文登市麦岛盐场的高坡，放眼望去，几十个连片的虾池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着波光。农民们正在撒网打捞对虾。一网下去，大对虾个个欢蹦乱跳。用尺一量，平均体长13—14厘米，用秤一称，平均体重29—30克。农民笑着说，这里的虾池一亩能打75公斤，产值在3000—5000元，扣除生产成本1500元，每亩纯效益超过1500元。 

　　这是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青岛黄海水产研究所的“中国对虾健康养殖关键技术”所带来的成果。项目负责人孔杰研究员说：“对虾品种主要有中国对虾、日本对虾和南美白对虾。我们搞的主要是中国对虾。如果按示范养殖和辐射养殖面积算，这个项目的直接经济效益超过200万以上。” 

　　如此说，把它推广开来，无论对科技人员和农民都有好处。然而，孔杰却高兴不起来。他话里有话，“现在谈推广还不是时候”。 

　　1993年，中国对虾感染了一种白斑病毒和肝胰腺细小病毒流行病，出现全国范围的对虾流行病大爆发。大片大片的对虾死去，有些地方甚至绝收。此后的数年，中国对虾从最高峰的300多万亩，下降到20多万亩。沿海农民没有可靠的经济来源。 

　　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从1997年黄海水产所开始选育研究。他们用对虾胚胎白斑综合征病毒脱毒技术，切断了病毒的传播，脱毒率高达100％，卵子孵化率在85％以上。抗病对虾的存活率达到60％以上。 

　　2002年他们又立下了“国家农业结构调整重大技术研究专项”，解决“对虾养殖的病害严重和养殖效益低下”两个难题。次年，生产了健康苗种1400万，示范健康养殖面积100亩，培育了健康亲虾500万尾，成活率63％，死亡率降低了30％。养殖产量提高了20％。还申请了一项专利。他们用这种技术大规模进行对虾苗种生产，提供了无病毒高健康苗种。养殖规模的扩大，苗种和亲虾的需求量也相应增大。黄海所科技人员又用生态调控技术降低养殖污染，提高池塘养殖效益和病害防治能力。搞出了高健康的苗种培育技术和对虾健康养殖模式。这项技术还能使养殖周期缩短，实现工厂化养殖池的多茬养殖，对提高养殖和效益，节省国土资源，防止海水对自然环境污染都有很好的作用。 

　　可是，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十分看好的技术，在去年11月的中期审查和评估中，黄海所的课题组负责人孔杰谈起推广却面现难色。 

　　这个专项实行的是科研、推广相结合，产学研一体化的做法，可科技人员为什么对推广的热情不高？ 

　　其实理由也简单，科技人员得到的好处不多。甚至推广得越多，科技人员的利益越少。那么，是因为科技人员获利少而不情愿推广？也不是。孔杰主任说，大部分的利益，农民不能得到。主要给了那些有承包能力的商人了。以山东省文登市这个有相当规模的养殖场为例，它需要数十万元的资金投入。这是一般农民所无法拿出的。来自于青岛、济南等市的承包商，他们一次就能投入上百万的资金，也能很快地学会这门技术。雇用附近的农民工，一个月付给的工钱也就800元。因此说，真正得到好处的不是农民而是承包商。 

　　孔杰说，一个工业成果，只要别人有需求，每用一次，就必须付钱。农业成果不然。别人学会了技术，买去了健康虾苗，自己繁殖，这是一次性的。第二次再也不会付钱。“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的现象也不是没有。由此看，科技人员和农民的利益双双受损，这是一种隐性的苦恼。 

　　孔杰说的“现在要大面积推广这个技术还不是时候”确实话里有话。我们意会：待到那时，技术更加成熟，又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机制，才会皆大欢喜。 

　　由此，也给我们一个启示：科技人员也是人。吃独食的现象在任何时候都不可取。联想于此，在富了承包商的同时，我们是不是还要想到更多的农民，还要保护更多的科技人员的利益。实际上，从研究的难度上说，科技人员投入了巨大的智力劳动，项目经费花了100万，也是国家的一笔不小的投入。如果辛苦之人，白辛苦一场，不仅不公，心理上也难平衡。 

　　孔杰不愿谈推广的原因我们能够理解。尽管这样，作为学科带头人的孔杰，还是看中农业推广的作用。科学研究没有推广的效应，就好比瘸腿走路。他说：“等到明年，我们会拿出更好的成果，也会形成一套更为有效的办法。到那时候，我们再大张旗鼓的搞推广。” 


编辑：苏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