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与应对中国水产品出口中的动物福利壁垒

中国水产门户网报道      上海农业网资讯:
      摘要：中国是水产品出口大国，近年来动物福利壁垒正成为一种新的贸易壁垒影响着中国水产品的出口。然而，国内动物福利法还处于空白，动物福利壁垒在中国还是一个全新的研究领域。文章试图解读我国水产品出口中的动物福利壁垒，分析了我国水产品遭受动物福利壁垒的原因，并运用相关的经济学知识探讨了动物福利壁垒对我国水产品出口的影响，在此基础上，针对中国水产业的实际情况，从政府、行业协会和企业三方面提出了相应的对策建议。 

　　关键词：动物福利；水产品；出口；对策 
　　
　　伴随着经济全球化和贸易自由化，关税大幅度降低，传统非关税壁垒不断被消除或规范。在这种形势下，随着动物福利意识的不断加强，一些发达国家利用在经济、法律、科技、传统习俗等方面的优势或影响力，以自己国家的动物福利法案为屏障，阻止一些来自发展中国家的动物及动物源性商品的进口，将动物福利与国际贸易紧密结合，从而形成了这种新的贸易壁垒——动物福利壁垒。 
　　 
　　一、中国水产品遭遇动物福利壁垒 
　　 
　　水产品是中国具有比较优势的出口产品，加入WTO以来，中国水产品出口持续快速增长。据海关统计，2006年中国水产品出口贸易继续保持稳步增长。其中出口量301.5万吨，出口额93.6亿美元，分别比上年增长17.4%和18.7%。然而，在增长的背后，越来越多的发达国家开始关注水产动物在养殖和加工过程中所受的待遇，运用动物福利条款对国际贸易施加影响。

　　目前，很多欧美发达国家要求供货方必须能提供水产品在饲养、运输、宰杀过程中没有受到虐待的证明才准许进口。美国规定从1995年6月1日开始，凡出口到美国的鱼类及其制品都必须贴上有美国证明来自未污染水域的标签。1995年，美国食品与药物管理局宣布对中国的虾类制品实行“自动扣留”，其原因是中国的一些渔船上没有安装海龟逃生装置，这致使中国冻龙虾出口额由1995年的1203.9万美元减少到1997年的56.7万美元。1997年，欧盟宣布，由于中国的海洋环境不断恶化，出口的贝类产品已达不到他们的卫生标准，因此，不再进口中国贝类产品。2002年国际保护组织要求中国有关方面必须对“食人鲳”实施安乐死，否则将利用自己的影响呼吁世界各国抵制中国的水产品。 
　　 
　　二、中国水产品出口频遭动物福利壁垒的主要原因 
　　 
　　动物福利这种新兴的非关税壁垒已成为中国水产品国际贸易的一道新的“道德壁垒”，影响着中国水产品的出口，原因主要有四大方面： 

　　（一）中国水产品“动物福利”的滞后性 由于各国经济水平、教育文化和道德标准等方面的差异性，各国动物福利水平存在较大的差距。中国在水产品动物福利方面远远落后于发达国家或地区，主要表现在： 
　　1．水产品动物福利认知不足。目前，发达国家大多数公众认可动物福利，认为善待动物就是善待人类，但在中国，动物福利还鲜为人知，大多数养殖者还没有意识到动物福利的严峻形势，很少考虑动物福利作为贸易壁垒所带来的损失，而更多地关注自己短期的经济利益。 
　　2．水产品动物福利立法滞后、信息缺乏。目前，欧盟、美国和中国的香港、台湾等都已制定了完善的动物福利法，而且有相应的实施细则。但中国还没有一部专门的、完整的有关动物保护的总括性法律，立法体系松散，可操作性差。另外，也缺乏为企业提供动物信息咨询的相关机构，在国内企业遭受动物福利壁垒时缺乏必要的信息以进行分析，研究应对措施。
　　3．水产动物养殖、运输及屠宰等不符合动物福利标准。中国一些养殖者为追求高产量，在养殖过程中施用一些国家明令禁止的药物；对水产品养殖环境不重视，养殖水体没有进行定期检测，造成水域环境污染严重，这些都危害了水产动物的健康，影响了水产品的质量，最终影响出口。另外，受技术限制，中国水产品的运输、捕捞和屠宰与国外动物福利标准的要求尚有差距。

　　（二）中国水产品自身的弱质性 
　　1．质量意识不高。中国水产品的生产是一种盲目追求数量而不重视质量型的生产。近年来，这种局面虽有所改观，但在短期内还是很难树立以质量为中心的指导思想。 
　　2．技术水平落后。与渔业发达国家相比，中国大部分水产养殖加工企业的生产条件标准低，设备落后，加工技术水平低，这影响了对病害、水质环境和产品质量控制措施的实施，产品质量得不到保证。
　　3．水产养殖业管理水平不高。许多地方养殖生产发展缺少规划，一些主要的养殖区域整体布局不尽合理。如贝类、大黄鱼等产品在局部地区的养殖密度过大，对环境和养殖生产自身都造成了不利的影响。
 
　　（三）缺乏规范的水产品出口行业管理中国是水产品出口大国，但却缺乏对水产品出口企业的行业管理。出口企业无法及时互通信息，无法集合行业力量探讨应对措施，水产品出口企业要打赢国际贸易战困难重重。 

　　（四）发达国家贸易保护主义的加强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发展，关税和传统非关税壁垒受到WTO规则的进一步约束，欧美等发达国家为保护本国水产品行业，防止水产品大量进口，而威胁其国内同行业的生存和发展，纷纷开始采用这种新兴的动物福利壁垒。 
　　 
　　三、动物福利壁垒对中国水产品出口的影响分析 
　　 
　　（一）动物福利壁垒的作用机理贸易壁垒的作用机理是指为保护本国经济安全，限制境外商品而形成的数量控制机制和价格控制机制，动物福利壁垒亦是如此。 
　　1．数量控制效应。假定进口国为大国，S代表中国某种水产品的出口供给曲线，D为进口国对中国该水产品的进口需求曲线。设置动物福利壁垒前，中国水产品的出口供给曲线为S8，市场均衡时，中国水产品的出口量与此进口国的进口量相等为Q*，均衡价格为p*。设置壁垒后，中国水产品单位生产成本增加T，此时中国水产品出口供给曲线将向左移至S’，均衡价格上升至P’，而贸易流量下降为Q’，即中国现在的出口量减少了（Q*-Q’）。 
　　 
　　2．价格控制效应。假设中国水产品出口量等于某进口国对中国此商品的进口量，而且此进口国没有对该商品征收关税，为非垄断性商品。设置动物福利壁垒前，该水产品在进口国市场上的价格是P，单位成本是c*，均衡贸易量为Q*，则出口水产品的单位净收益为（p*-C*）。设置壁垒后，单位成本增加了C’，因此水产品的单位成本增加到（C*+C’）。如果（C*+C’）>p*，则中国水产品将完全丧失优势，失去竞争力，根本无法进入进口国市场；如果（C*+C’）

　　（二）动物福利壁垒对中国水产品出口的影响的经济学分析 中国与发达国家在“动物福利”方面存在着较大的差距，而在短期内中国很难消除这一差距。因此，“动物福利”成为一种有效的贸易壁垒，对中国水产品出口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1．对市场准入的影响。主要是从数量控制机制方面发挥作用。中国水产品不管养殖、捕捞还是屠宰都不符合动物福利标准，为达到进口国的标准，出口商需要投入额外的资金、技术和人力资源，但这种投入短期内往往不能立竿见影。这样，只有符合标准的水产品才能被进口，动物福利壁垒就形成了市场准入障碍。 
　　 
　　2．对国际竞争力的影响。动物福利对水产品国际竞争力的影响，一是水产品动物福利达不到进口方的要求，与他国达到动物福利标准的产品相比，中国水产品失去了竞争力；二是为提高动物福利水平，企业水产品单位成本上升，水产品的价格优势降低，国际竞争力下降。

　　3．对贸易条件的影响。中国出口的水产品为x，提供曲线为OQ，发达国家出口的产品为Y，提供曲线为OP，在E点达到均衡，OA是贸易条件线。设置动物福利壁垒后，中国水产品出口减少，此时提供曲线为OR，F为均衡点，贸易条件线为OB，原来用OM的水产品可以换ON的Y产品，现在只能换ON’的Y产品，可见，水产品贸易条件恶化。 
　　 
　　4．对社会福利水平的影响。根据H-O模型，中国倾向于生产出口具有比较优势的水产品X。假设某国倾向于生产出口技术密集型产品Y，两国发挥各自的优势生产商品，然后进行贸易交换。如图4所示，EF为中国的生产可能性曲线，商品x的相对价格为Px/Py，福利水平为I。设置动物福利壁垒后，中国水产品x的贸易流量在短期内迅速减少，因此x转向国内市场，导致中国国内市场x的供大求，X的价格下跌为Px*/Py*，所以价格比直线沿着EF曲线向上移动。此时福利水平处于较低水平的I*处，中国社会总体福利水平下降（I-I*）。 
　　  
　　四、中国水产品应对动物福利壁垒的对策 
　　 
　　动物福利必将成为一个不容回避的国际趋势，为发展中国的水产业，顺利地进行国际贸易，我们必须从各方面采取有效的措施，解决水产品出口贸易中的动物福利问题，以应对后WTO时代的新挑战。

　　（一）政府方面

　　1．广泛进行科学宣传，培养理性的消费观念。一方面大力宣传中国的《宪法》、《环境保护法》、《渔业法》等法律法规及中国已参加的国际公约《生物多样性公约》、《濒危野生动植物物种国际贸易公约》等，不断提高公民爱护动物、保护环境的意识；另一方面通过各种途径向广大消费者宣传相关的科学知识，培养消费者理性的消费观念。

　　2．加快动物福利立法，确立动物福利标准。中国政府应借鉴发达国家的动物福利标准体系，结合中国当前水产养殖业的实际情况，逐步建立起符合中国国情，涵盖养殖、生产和运输全过程的动物福利标准体系，以突破发达国家的动物福利壁垒，也为中国利用动物福利标准制造贸易壁垒提供法律依据。 
　　3．建立动物福利壁垒的预警机制和水产品出口保护机制。我国有关政府部门应尽快建立国外动物福利壁垒的预警机制和水产品出口保护机制，一方面要加强对国外动物福利信息的跟踪、收集和研究，并及时将分析结果向出口企业和养殖者发布，为其决策提供依据。另一方面，政府要设立专项资金，当企业遇到动物福利壁垒时，帮助企业应诉和研究应对措施，解决在出口中的不平等待遇，维护水产品出口企业的合法利益。 
　　4．加强与世界各国的交流与沟通。在双边与多边贸易协议中，中国政府首先应积极阐述中国的特殊性，争取有利的条件，拒绝接受超越自身承受力的动物福利条款；其次积极地开展和参与动物福利标准的互认工作，通过签订双边或多边互认协议，从制度上消除贸易摩擦；最后有效地运用WTO的仲裁机制，对于进口方单方面设置的保护性、歧视性的动物福利壁垒，向WTO的争端解决机构提出上诉，积极争取有利的判决结果，维护中国合法的经济权益。
　　5．合理的动物福利补贴。2003年2月，WTO农业委员会提出《农业谈判关于未来承诺模式的草案》第一稿及修改稿，将“动物福利支出”列入“绿箱政策”之中，根据WTO的“绿箱”政策规定，政府可加大对相关行业基础设施的支持力度。以这一政策为依据，政府可以对水产品企业进行适当的补贴，提高其改善动物福利状况的积极性，帮助企业提高动物福利水平。 
　　6．坚持自由贸易原则，反对新的贸易壁垒。中国作为WTO的正式成员，应维护发展中国家的利益，积极参与制定体现公平、公正的贸易规则，反对某些发达国家利用“动物福利”名义设置新的贸易壁垒，从事贸易保护活动，为中国水产品的出口营造良好的国际贸易环境。 
　　（二）行业协会方面

　　行业协会对我们打破西方国家的动物福利壁垒有着重要的作用，因此，我们应加强行业协会建设，充分发挥渔业协会、商会等中介组织在处理贸易纠纷、信息沟通等方面的作用和职能。行业协会可通过制定水产动物福利标准帮助企业提高动物福利水平；通过实施行业自律，参与制定行业标准，以维护行业秩序，减少无序竞争；通过各种渠道收集国际上有关动物立法的资料，一方面将这些信息及时反馈到国内，研究其贸易效应，以便与政府、企业合力制定相应的有效措施，另一方面可以编辑出版相关出版物，建立相关动态数据库和信息咨询服务网络，以举办培训班、开展讲座和展览等形式，养成国民的动物福利意识，提高我国水产品的竞争力。当企业遭受不合理的动物福利壁垒时，行业协会以一个整体组织的力量抵制不正当的壁垒，提高企业在贸易摩擦中的应付能力，维护水产品出口企业的正当利益。 

　　（三）企业方面 
　　1．提高生产技术，改善水产动物的生存环境，改进屠宰和运输方法。如改变传统生产作业方式，提倡有机水产养殖。中国常规水产养殖没有考虑水产动物在自然环境中的所有生活需求和条件，它以环境为代价，来获取经济利益，没有使水产动物的福利最大化，不符合动物福利标准。而有机水产养殖与常规养殖方式相比，生产的水产品所受的污染小，产品品质高，更具有安全性和健康性。改善动物的屠宰方式，如按照动物福利的相关规定，屠宰时尽量将动物的痛苦降到最低程度。另外，选择适当的运输时间，如选择在凉爽的清晨和傍晚或晚上运输，在运输过程中如遇到要刹车和突然停车以及转弯时候要尽可能的慢速等

　　2．通过企业识别（CI）系统，实施品牌战略，并加快申请各种认证。良好的企业形象有利于产品销售，是市场竞争的有力武器。因此，我们要在国际市场上围绕优质水产品，从商标注册、广告宣传、产品包装到营销策略，全方位树立产品品牌形象，不断提高产品的市场竞争力和附加值，从而实现以质量求生存，以效益促发展的企业良性循环。另一方面，美国、日本要求出口到其市场的水产品，其生产加工企业必须实施HACCP（危害分析与关键点控制）管理。因此，我们应鼓励企业积极申请IS09000、HACCP等各种认证，以标准化为利器“破壁”。 

　　3．开展转移战略。实施水产品升级战略，通过深加工提高水产品的附加值，以扩大出口。如把生鲜产品改为熟制品出口，不但提高了出口品的附加值，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避免动物福利壁垒。另外，还可实施跨国经营战略，对外投资，在进口国生产，让“销地”变为“产地”，以避开进口国的动物福利壁垒。 

　　4．积极调整和优化水产品出口结构，大力开拓多元化的国际销售市场。中国出口的水产品对进口国来说往往具有替代效应，而不具有补充效应。因此，我们要重点开发一些在国际市场上需求弹性小，具有中国特色的水产品及其加工品，调整和优化水产品出口结构；另一方面，中国水产品出口市场主要集中在日本、韩国、美国、欧盟等动物福利的主要倡导国，占出口量90%左右。一旦这些国家以动物福利水平过低为由抵制中国的水产品，将对中国水产业造成巨大的冲击。因此，中国企业必须在深度开发传统市场的同时，大力开拓中东、非洲和拉美等极具潜力的新市场，改变单一市场的状况，形成出口市场多元化的格局。 
　　 
　　五、结论 
　　 
　　动物福利壁垒成为中国水产品出口最难以应对的贸易壁垒。诚然，从根本上提高国内的动物福利水平才是突破动物福利壁垒的长远之计，但在短期内赶上发达国家高标准的动物福利要求，绝非一件易事。但是，只要我们认真分析动物福利产生的原因、积极探讨动物福利壁垒对水产品出口的影响，政府、行业协会和企业通力合作、苦练内功，知己知彼，有侧重、分阶段的注重动物福利，突破动物福利壁垒就不会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