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应“六小”：杂鱼生湖荡

中国水产门户网报道 宝应自然资源比较丰富。境内河湖密布，水资源总量共约为1.6亿立方米。主要有潼河、朱马河、宝射河等42条河流，总长约652公里。面积较大的湖荡有白马湖、范光湖、射阳湖、广洋湖、和平荡、獐狮荡、绿草荡、三里荡等，俗称“五湖四荡”，约257.69平方公里。湖泊多属浅水、封闭型水体，水生物资源丰富，盛产鱼虾螃蟹、龟鳖珍珠，是全国水产品生产重点县。
　　宝应县射阳湖镇鹅村，东方刚露出鱼肚白，渔民就下塘捕鱼了。与其他地区稍有不同，这里的鱼塘大多是大塘，少则上百亩，多则上千亩。

　　忙活2小时后，每户渔民捕获各色鱼上百斤。不等分类，鱼贩子就上门收购了。其中，尤以昂刺鱼（黄颡鱼）、菊花鱼（鲤鱼）、虎头鲨（塘鳢）、黄鳝、泥鳅、乌鳢（黑鱼）等最为抢手，且卖价最高。这6种水产，一齐被称为宝应“六小”。“射阳湖地区，是孕育‘六小’的天然佳地。”宝应县水产局副局长徐进用食指点着桌子，人们捕捞的历史已有2千多年。

　　射阳湖，“六小”的发源地

　　射阳湖地区，隶属里下河浅洼平原区，古地貌原为大型湖盆洼地。在第四世纪时，洼地经由江、河、海、合力堆积，经历海湾-泻湖-湖沼-水网平原的演化过程，形成多湖荡、沼泽的地貌特征。射阳湖地区地势的总体格局是四周高中间低，是一宽浅的碟形洼地，有“锅底”之称。

　　这一片碟形的洼地上，湖荡遍布，湖水缓流；沼泽横生，有机质丰厚，水生植物丛生，二者共同作用，最宜“六小”的繁衍生息。如昂刺鱼，多生活在静水或江河缓流中活动；塘鳢为淡水小型底层鱼类，喜栖息于泥沙、杂草和碎石相混杂的浅水区；黄鳝多栖息于河流、池塘、湖泊、水田、沟渠等静止水体的埂边；泥鳅喜栖息泥质缓流或静水水域、稻田等水底层；乌鲤栖息于水草丛生、底泥细软的静水或微流水中；鳜鱼栖息于静水或缓流的水体中，尤以水草茂盛的湖泊中数量最多。

　　射阳湖水系（如射阳湖、安丰河、蔷苇河等），春季水流平缓，有利于“六小”的生长、发育；初夏湖水上涨，水流较急，刺激鱼类交配、产卵，有利于鱼类的繁殖；秋季水位上涨，饵料资源丰富，为鱼类生长发育提供饵料基础；冬季水位较深，水流较慢，有利于鱼类保暖越冬。正因为此，这里成为“六小”的发源地。

　　以射阳湖水系为中心，湖区遍布大小沼泽、湖泊密布，当地渔民只需利用自然地形，略加加工，一个上百亩甚至上千亩的鱼塘便形成了，“其实仍然可称为天然小湖泊，野生植被一直以来都保留着。”宝应水产局朱爱农指着一二千亩鱼塘中的芦荡说：“渔民从来不喂人工饲料，湖泊不论大小，水生湖泊生物都很多样。”

　　调查显示，射阳湖湖区底栖动物有49种，其中环节动物10种，软体动物26种，节肢动物13种。底栖动物中寡毛类和水生昆虫多数种类为淡水水体中的常见种类。底栖动物中，优势种类有尾鳃蚓属、水丝蚓属、管水蚓属、长足摇蚊属、隐摇蚊等属；普通种类的有尾盘虫属、河蚓属、前突摇蚊属、菱跗摇蚊属、铜锈环棱螺、长角涵螺、方格短沟蜷等属种；稀有种类的有头鳃蚓属、毛腹虫属、细蜉属、雕翅摇蚊属、淡水壳菜、湖球蚬、大沼螺等属种。

　　水生植物共有49科159种，其中有国家二级保护植物4种，包括水蕨、野大豆、野菱和莲。草丛类的植物，一般在水滩的荒地上生长，包括白茅(伴随其大量生长的是龙芽草、狗尾草和艾蒿等)、荻、画眉草、狗尾草；沼泽植被，主要是芦苇；水生植被，金鱼藻、狐尾藻和菹草等沉在水中生长的；浮萍、紫萍、满江红、水鳖和野菱等浮在水面生长的莲。

　　“水生生物多样化，意味着水体环境良好，更重要的是，它们是‘六小’的天然饵料。”朱爱农称，“六小”大多都是营底栖性动物，有的以肉食为主，有的是植食性，能各取所需。如塘鳢，成鱼摄食沼虾、螺蛳、    、水生昆虫等，幼鱼摄食水蚯蚓、摇蚊幼虫和甲壳类；而泥鳅为杂食性，以底栖动物和有机碎屑为主。

　　“六小”完善生态链

　　“塘里有泥鳅，（表明）丰产有保证。”渔民周立清介绍，鱼塘里混养的有菊花鱼、昂刺鱼、虎头鲨、花白鲢、草棍鱼、草鳊、鲫鱼等多种鱼。他没有投放泥鳅和黄鳝，但总能捕到，“是自然的，昂刺鱼也是。”

　　“大塘套养是射阳湖地区渔业最大的特点之一。”朱爱农称，多种鱼按一定比例套养，水体生物自然形成了一条完整的生态链，也就实现了生态养殖。

　　“昂刺鱼，不吃人工饲料，只吃新鲜的活饵料。”因为不投放人工饵料，周立清的鱼塘，无论是人工放苗，还是来自自然的苗种，他都要让它们保持一定的比例，草鱼吃草，泥鳅吃有机物，虎头鲨吃小鱼，“这样形成一个生态链，养出来的鱼跟野生的一样。”

　　其实，“六小”中的昂刺鱼、虎头鲨、黄鳝、泥鳅和黑鱼一直没有净养（塘中只养1种水产），“这几种鱼类在宝应的水生环境中很难实现净养，因此，产量都比较低。”朱爱农坦陈：“2000年，我们组织相关专家和技术人员从射阳湖中捕捞昂刺鱼亲本，在宝应县水产养殖二场开展黄颡鱼人工繁殖试验，共取亲本500组，产苗种40000多尾；2004年开始推广‘万只网箱’（网箱养殖技术）养昂刺鱼，结果都没养起来。”

　　除了菊花鱼，其他“六小”品种只能套养，不能净养。唯一推广净养的菊花鱼，今年面积已达到3千亩，“说是净养，其实也是混养。”徐进介绍，因为菊花鱼养殖要求比较高，净养一亩菊花鱼要配套3－4亩饵料池（饵料鱼主要是一些小杂鱼）。“菊花鱼的肉食性决定了它的品质，因而也就无所谓野生还是人工养的，像现在市场上菊花鱼已卖到45元/斤。”

　　“六小”是特种水产通称

　　2千年来，宝应一直都是鱼米之乡，水生生物多样正是宝应的一大特色。“六小”品种是宝应县地方特色的小产品，不过，在徐进看来，“六小”品种实际上是地方特色小品种的一种通称，“不一定就是局限在六个品种，很多小品种都在这个水域适合养殖，像花滑鱼、翘嘴红鱼、青虾这些小品种也属于‘六小’品种的范畴。”

　　宝应六小品种传统养殖比较多，而且这些品种比较适合跟河蟹、甲鱼等主打产品套养，经济价值高，套养水体的利用率比较高。为此，上世纪80年代中期，宝应水产局在全国首次提出发展六小品种，这一用词，很快被江苏省海洋渔业局采纳引用，“其实，‘六小’品种就是代表地方特色小品种。”

　　目前，整个“六小”品种的套养面积为20多万亩。六小品种经济价值高，销售价格一年年攀升。塘鳢，过去猪肉卖5元/斤时，就卖到了20元/斤；现在则卖到了60元/斤，“比常规鱼要贵到10倍的价格。”

　　套养“六小”品种的做法历时不长，“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过去基本是自发的。”而从以捕捞为主到以养殖为主，这是一个关键的转折。

　　宝应是国家级渔业科技落户示范县（全国只有14个地点），“主推大水体混套养。”徐进称，全县示范户稳定在450－500户，每年要换30％左右，“通过科技示范户的作用，提升全县渔民的养殖技能，推广‘六小’品种与其他鱼类混套养的模式。”

　　申报国家级资源保护区

　　30年，“六小”品种混套养面积增加到20万亩，但与2千年的捕捞历史相比，30年太短暂了。而由于长期的捕捞，加上工业污染、农药大量使用，“六小”品种天然亲本数量快速下降。1956年至今，射阳湖地区向国营宝应县水产养殖一场、二场、水仙实业有限公司等繁殖场提供优质黄颡鱼、泥鳅、青虾等亲本达1600多吨。“但野生的‘六小’品种越来越少，这对于生命周期长的品种（如青虾）而言，短期内很难得到恢复。”

　　一方面，“六小”品种大多还停留在自生自灭阶段，尚未进行保护管理，少数品种面临濒危状态；另一方面，几乎所有的养殖场，都面临着有效群体数量减少、逆向选择近亲交配，以及由此而引起的经济性状衰退和基因萎缩等问题。

　　徐进说，他们目前正在申报国家级种质资源保护区，保护对象就是“六小”品种。而为了保护现有的种质资源，射阳湖等流域已全面禁渔。“如运东（京杭大运河东侧）一些外湖，安丰河、蔷苇河、大溪河、三王河、杨家河等。禁止捕捞和其他一些渔业活动。”

　　“六小”品种具有生长快、食性广、抗病力强、生态互补性强等特点，对维护湖泊生态平衡，保持生物多样性也起到意义重大。“保护‘六小’品种资源的纯正，防治种质资源的蜕化，是渔业产业持续发展的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