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村水闸年久失修的窘况并非个案。吴川市水利局坦承,该市80%的水闸处于失修状态。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袂花江茂南区段的水闸和河堤,近年都修葺一新。
废水闸加重旱涝灾情
8月6日,今年第7号台风“天鹅”经过吴川。在此之前和之后的几天,吴川出现暴雨天气。受强降雨影响,吴川境内鉴江、袂花江水位迅速上升,这对水闸产生了巨大考验。7日上午8时,黄竹尾水闸水位达到4.3米,距离警戒水位仅0.44米;梅菉水闸水位达到4.78米,逼平警戒水位。
江内水位告急,而与水闸一岸之隔的农田早已水满为患。短短几日,黄日光在吴川市覃巴镇上榕村委会秦村的1.4亩水稻全部被淹。仅在新村、上榕两个村委会,就有3000亩水稻遭遇灭顶之灾。
其时,新村村委会主任张胜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赶紧排水”。新村水闸是附近几个村庄的农田排水入袂花江的唯一通道,如果开启闸门,农田水顺势流入江内,村民将免受水稻失收之祸。
赶到新村水闸时,张胜傻眼了:启闭机已经无法启动!
新村水闸是一个穿堤小型水闸,闸门是梁板式钢筋混凝土结构,其启闭需要用齿轮式螺杆启闭机进行操作。然而,该启闭机却已严重损坏:摇柄不知去向,齿轮生锈无法转动。仅靠人力根本无法启动闸门,张胜只能眼睁睁看着水稻被淹。
黄日光曾在文革前参与修建新村水闸,他依然记得当年热火朝天大干水利的情形。水闸修成不久,便迎来了改革开放,农村施行家庭联产承包制。人心分易合难,此后再进行集体劳动已经很难,村里的公共事务,尤其是农田水利设施从此大多年久失修。
“什么都进步,就是水利设施退步了。”黄日光感叹,自己的水稻被淹后,只能到邻居家搜罗旧的秧苗,补种一些,但已只能挽回少部分损失。
遭受严重损失的不单是村民,国联水产公司在覃巴镇的数千亩对虾被冲洗一空,不少水塘的鱼也顺流而去。
吴川市水利局三防办主任陈华新承认,吴川水利设施的失修,加剧了此次涝情。
张胜则认为,失修的水利设施,不但使得涝情加重,也使旱情加重。发生旱灾时,村民用电排将水抽入农田,可是新村水闸的闸门却封闭不牢,留下一个不小的缝隙,农田水不停从缝隙流入袂花江中,村民的辛劳一点一点被耗尽。
资金短缺制约小水利
新村水闸的破败现状,是吴川市农田水利设施失修的一个缩影。陈华新告诉记者,吴川共有132个水闸,其中小型水闸120个,中型和大型水闸各6个,大多都建于改革开放之前,尤其是20世纪50、60年代,建成之后,“80%的水闸没有维修或改造过。”
这些水闸的问题也各有不同,有的闸室底板开裂,有的翼墙坍塌,有的闸门被破坏,有的消力池被冲毁,有的齿轮遭破坏。陈新华给记者展示的一本图册,将以上状况都生动地标示出来了。
实际上,不单水闸,吴川市其他水利设施的情况也大同小异。吴川市主要拦河坝之一的吴阳拦河坝出现消力池冲深、坝体空砼掏空渗水等问题;积美拦河坝11跨主梁出现裂缝;高岭拦河坝的海漫拦脚被掏空……
之所以没有进行维修,吴川市水利局副局长何康秀的解释是,吴川的财政是吃饭财政,资金紧张,对于农田水利设施维修的投入短缺。省水利厅发了一些维修资金,但远远不够。
“单就三防而言,一年就需要1000多万,可每年发下来的资金,不过几十万。”陈华新显得很无助,1000多万还仅仅是维持这些水利设施运转的资金,如果要维修或更新,那得要“几十个亿”。
一条河两样水利成果
覃巴镇新村往北几公里,就是袂花江茂南区鳌头镇陈村段。在那里,记者看到袂花江两岸都用水泥筑成高高的堤坝,并且堤面平整,斜坡顺滑。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袂花江吴川段均为天然泥土岸堤,泥土堤上杂草丛生。
覃巴镇党委书记张亚福之前在吴川市浅水镇做过党委书记,对此感触颇深。浅水镇与茂南区的镇盛镇接壤,由于镇盛堤坝维修较好,没有丝毫水患的担忧,而吴川却要忙着救灾抢险,“我们累个半死,他们却在笑。”
这种强烈的视觉对比,使得有些吴川人怀疑是吴川市水利局将资金挪用了,或者是行政不作为,不积极争取资金。而在吴川市水利局看来,以上怀疑都没有根据。
张亚福则从财务保障的角度看这个问题。他说,2004年之前,镇政府拥有一定的财权,只要打报告上去,资金下来,镇政府便可以组织人员维修水利设施;2004年之后,水利设施的维修统归水利局,资金采取专款专用的方式管理“镇以下小型水利设施获得维修的机会就大大降低了”。而通过村民集资兴修水利这条路,在减免农业税费之后,也基本断了。
通常,发生灾情后,领导更加关注是大型的水利设施,因为它们影响更大。而小型的水利设施则处于无人过问的状态,水利局认为这是镇政府管的事情,而镇政府认为是归水利局管。张胜希望政府部门不要再扯皮,应及早重视新村水闸问题,否则连农民吃饭都难以保证,经济发展更加无从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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