喹乙醇：养殖违禁品添加又一宗

中国水产门户网报道南方农村报 资讯：3月29日，中央电视台《每周质量报告》报道，江苏省连云港市汇农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生产的鲤鱼饲料因含有违禁药物“喹乙醇”，造成当地养殖鲤鱼大量死亡。据称，执法人员抽取了这家企业生产的11个批次的鲤鱼饲料样品检测，结果表明，11个批次均添加了喹乙醇，最高含量达到244ppm；同时，在鲤鱼体内，查出喹乙醇的含量为4.6ppb。
  目前，执法人员已经查封了该企业，并立案查处。
  由于喹乙醇有中度至明显的蓄积毒性，对大多数动物有明显的致畸作用，对人也有潜在的三致性，即致畸形，致突变，致癌。因此喹乙醇在美国和欧盟都被禁止用作饲料添加剂。《中国兽药典》(2005版)也有明确规定，喹乙醇被禁止用于家禽及水产养殖。
  喹乙醇在养殖行业会不会又是一个被追查的潜规则呢？南方农村报记者在行业内进行了一番了解。
促生长添加剂“价廉物美”
  喹乙醇又称倍育诺、快育灵，属喹噁啉类。它为什么会被添加到饲料中？因为喹乙醇对养殖动物有很明显的促生长作用。
  有研究报告称，在鲤鱼、罗非鱼、草鱼、斑点叉尾鮰的日粮中添加一定量的喹乙醇，其生长率能提高50%左右，但应控制剂量，否则鱼有中毒危险。在水产动物饲料中添加喹乙醇，主要作用在于提高饲料转化率，然而它蓄积毒性的特点，使其在鱼体内蓄积达到一定程度时，会对鱼的肝、肾造成很大破坏，鱼在受到刺激时，就容易大量出血而死。因此，喹乙醇中毒的商品鱼在运输过程中容易造成不同程度的死亡。据了解，喹乙醇能危害各个年龄的各种鱼，尤以鲤鱼成鱼发病率、死亡率为高。
  也有报道称，用含喹乙醇25ppm的饲料喂肉鸡，日增重可提高5%-10%，节约饲料6%左右，肥育期平均缩短3-5天；用25-30ppm浓度的饲粮喂蛋鸡，产蛋率平均提高5%-8.5%，饲料利用率提高2%-8%，四川省饲料公司饲养试验报道，饲料中添加25ppm的喹乙醇，产蛋率提高了15.94%，料蛋比为3.33：1，降低了1.77%；鸭用25ppm的喹乙醇试验也同样取得了增重快(日增重提高6%-13%)，饲料报酬高，降低饲养成本(节约饲料6%)的效果。
  同时，喹乙醇低廉的价格也是吸引饲料企业使用的重要原因。浙江某饲料企业配方师吴经理向南方农村报记者介绍，喹乙醇是一种“价廉物美”的促生长添加剂，目前价格为40-45元/公斤。由于各种淡水鱼的生长性能不一样，所以喹乙醇在每吨鱼饲料中的添加量介乎于100-150克，其中鲤科鱼类饲料的添加量一般为80ppm，使用后能降低饵料系数0.2。“如果用3300-3500元/吨的鱼料换算，一个养殖周期每斤鱼可节省约0.3元成本。”
  吴经理同时表示，由于喹乙醇被允许在小猪上使用，且来源广泛，当前在不少兽药店或饲料店还能偶尔见到喹乙醇以预混剂等形式在销售，购买很方便。
一度被称为“水产瘦肉精”
  其实，喹乙醇在养殖业中的使用，农业部在2001年第168号公告中就作了严格规定：只能用于体重低于35千克的猪，添加量为50ppm饲料，禁止用于家禽及水产养殖。
  但像汇农公司这样，在饲料中添加喹乙醇的现象并非个案。官方数据为，2008年，农业部在全国开展的饲料添加违禁药物专项监测行动中，查出鱼饲料和禽饲料中违规添加喹乙醇达37个批次：上半年检出的18个批次饲料中，有17个批次为鸡鸭饲料，1个批次为池塘养鱼配合饲料；下半年又在1168批次禽饲料和水产饲料中检出喹乙醇19批次，检出率1.63%，高于其它违禁药物检出率，超范围使用喹乙醇的问题“仍然比较严重”。另外，蛋白饲料中的三聚氰胺检出率为1.85%，仔猪饲料和水产饲料中呋喃唑酮检出率为0.24%。
  问题仍然比较严重。据北京某水产饲料添加剂企业技术经理介绍，添加剂企业往往会应客户即饲料厂家的要求添加喹乙醇。他同时表示，现在比较大型的饲料企业一般不敢添加喹乙醇，但不少小饲料企业使用较多。
  华东某高校资深专家在接受南方农村报记者采访时对此说法表示认同。他介绍说，在目前的水产行业，会故意添加喹乙醇的主要是两个群体：一是部分小型饲料企业，如自配料厂等；二是养殖户自己要求在饲料生产过程中添加，或在投喂饲料之前将喹乙醇喷涂在饲料表面。
  他同时介绍，可以通过观察鱼离水后的表现初步判断鱼是否长期食用喹乙醇，“如果鱼离水后容易死亡或出现腹部、鳍基、鳃部出血等现象的，可能性比较大。”
  记者搜索行业相关论坛，有网友承认自己在饲料中添加喹乙醇：“现在的鱼饲料很难做，养殖户要求饲料系数低还要廉价，为了降低饲料系数，近几年，我们公司在饲料里少量用些喹乙醇……”
  浙江吴经理说，近年来，随着水产养殖成本的上升，部分养殖户出于对利润的追求，开始自行在饲料中添加喹乙醇。但因为存在拌料不均匀、以及长期使用的情况，而淡水鱼类对喹乙醇的吸收很快，消除却很慢，所以不时出现鱼类“应激性出血、腹水综合症”。不过显著的促生长性能远远超过它的负面效用，因而被部分人追捧，一度称之为“水产瘦肉精”。
小鸡料添加是公开秘密？
  猪饲料中违规使用喹乙醇的现象也有见诸报端，南方农村报曾对猪饲料喹乙醇超标造成仔猪死亡的事件做过报道(南方农村报2007年11月10日，《浓缩料喹乙醇超标 兴宁400仔猪死亡》)。
  当前国内的家禽养殖及饲料企业是否在使用喹乙醇呢？行业中有不同的说法。
  兽药经销商张瑞富(化名)直言，在小鸡料中添加喹乙醇是行业公开的秘密，饲料企业的添加量为40-50ppm。张表示，喹乙醇能有效控制小鸡肠道下痢是饲料企业使用的最主要原因。大鸡因为对喹乙醇过于敏感及饲料成本问题，饲料企业一般不在大鸡饲料中添加。而农业部2008年的抽检结果在一定程度上印证了张的说法：被检出含喹乙醇的17个批次鸡鸭饲料中，8个批次饲料为小鸡饲料，约占一半。张还透露，养殖户一般不直接使用喹乙醇，通常使用一些复方药物，但主要成分还是喹乙醇。
  而饲料行业人士及一些兽药企业人士表示，由于喹乙醇在使用中容易出现中毒现象，当前在家禽行业中已经较少使用。
  “在禁止使用以前，喹乙醇在家禽上的使用是很广泛的。当时饲料企业一般使用量为25ppm，养殖户自己添加的量往往比饲料企业的添加量高出1-2倍。加上养殖户在使用中搅拌不均匀，容易导致家禽中毒。”广东农之道畜牧有限公司总经理欧显华介绍。
  佛山一饲料配方师章洪勇(化名)表示，他一直都是以原粉的形式从供应商处购买喹乙醇，主要应用在小猪饲料中，对家禽饲料中是否添加并不了解。他认为，从喹乙醇的实际应用效果来看，在前期料中添加的可能性很大。清远金正饲料公司销售经理罗超群表示，据他了解，以前有养殖户在家禽养殖前期使用，但极易中毒，导致幼禽喙部变形，甚至死亡。罗分析，极易中毒的特点，可能是养殖户放弃使用的原因。
  2002年，南方农村报记者曾在湛江地区亲眼看到养殖户在使用喹乙醇拌料饲喂后中毒的情景，30天龄左右的鸭子，有30%-40%出现了喙扭曲、脚变形等症状，当时兽医诊断为喹乙醇中毒。养殖户表示，购买了一种叫快大灵的添加剂，拌料给鸭子吃，饲养周期能减少3-7天。
  九州互联公司钟德也认为，由于喹乙醇的中毒量及有效量的差别极小，容易中毒，当前广东家禽业已经极少使用喹乙醇了。当前大多数养殖户使用了“抗敌素+杆菌肽锌”两种允许使用的添加剂来代替喹乙醇，其作用也是抗菌促生长。高明谷维饲料公司总经理张青毅透露，当前在猪料上可以用速大肥(维吉尼霉素)、黄霉素等替代。 

  苏丹红、三聚氰胺、瘦肉精……这些行业内熟视无睹的东西一再令公众不堪其害。南方农村报读者中有大量种养户，经销商、企业人，因此，本报在此发出呼吁：在水产、畜牧业动保饲料生产使用环节，如果你掌握违法添加违禁药物的个案及有关情况，请不要再沉默！沉默是一种罪恶，会令丑陋大行其道。
  行业潜规则伏击每一个人。如今，我们要唤醒行业人的良知，从内部突破，把那些危害生命的行业秘密一一暴露于阳光底下，让那些伤天害理的行为无处逃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