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最后的渔夫 寂寞柏条河

中国水产门户网报道这是一个充满改变的快节奏发展时代，我们的思想在改变，观念在改变，言行在改变，生活方式更是在改变。而生活方式的变化，让一些曾为我们生活所需、在生活中司空见惯的民间手艺，渐渐远离了我们的视线，淡出了我们的生活。这些民间手艺浮沉在历史之河流，或将被时间卷走一去不返，或将在我们的生活中积淀。记录它们，是记录一段历史，记录一段传奇，也是为了印证时代的深刻改变。为此，本报特推出“触摸最后的民间手艺”系列报道，欢迎读者拨打本报新闻热线86612222报料，讲述更多这样的民间手艺故事。

　　渔家乐，

　　渔家乐，

　　渔家的生活多快乐，

　　打得鱼儿上街卖，

　　卖了钱来打酒喝……

　　郫县48万人口中，仅有两个人在户口的职业一栏填写着“专业渔民”。这两个人就是郫县三道堰镇的居民69岁的陈福根和他的38岁的儿子陈建波。陈家祖孙辈四代人都从事渔业，波光粼粼的河面上，一叶扁舟，几只鱼鹰———这几乎已成了陈氏家族的固定形象。

　　如今，各种先进的捕鱼工具比比皆是，鱼鹰捕鱼术正在慢慢走向灭绝的边缘……“七十二行，打鱼为第一行。”这句话是陈福根的口头禅。昨日，陈福根告诉记者，他决定将自己的职业进行到底———招一名徒孙传承他的捕鱼手艺。

　　说渔趣

　　捕鱼归来

　　老南门桥旁

　　搭帐篷

　　点篝火

　　就着河鲜喝酒

　　看着星星睡觉

　　昨日，记者来到陈福根家中，他和妻子周天凤正在休息。69岁的陈福根穿着一双宽边布鞋，着一件中山装。提起打鱼，老人家精神矍铄，说起话来是声如洪钟。周天凤老人性格开朗，能歌善舞，是镇上老年花鼓队的灵魂人物。她说，陈福根的打鱼经三天三夜摆不完，而她的渔歌三天三夜唱不完，说罢，便扯开嗓子唱道：“渔家乐，渔家乐，渔家的生活多快乐。打得鱼儿上街卖，卖了钱来打酒喝……”

　　陈福根父母早逝，一家四代都从事渔业生产。他爷爷在明末清初就开始学习捕鱼，是成都周边江河的捕鱼高手，之后，又手把手带出了陈福根的伯伯。上世纪50年代初期，爷爷去世，伯伯接下了打渔船，又对陈福根言传身教，把陈福根培养成了职业打渔者，陈福根又沿袭家教将儿子培育成打渔人。

　　这些年来，父子俩不仅出没于养育了他们的母亲河———柏条河，乐山、彭山、眉山等地的无数江河也都留下了父子俩打渔的身影。鱼鹰们在水里英姿勃发，一口一个准地将鱼儿吞进嘴里，藏在宽大松软且有弹性的喉囊中，停留在渔夫用稻草栓在离嘴4寸的地方，以便渔夫将这些鱼儿从喉囊中取出来。而吐出了鱼的鱼鹰在得到渔夫一条小鱼的赏赐后，又扑下河里去捕鱼……

　　“以前在府南河，我们两爷子最多的一次捕了100多斤，好风光呵。如果捕鱼天色晚了，就在老南门或九眼桥下，搭上帐篷，烧火做饭，就着河鲜喝酒，看着星星睡觉，硬是安逸得很！”

　　说鱼鹰

　　世人皆知

　　扬州出才子佳人

　　殊不知

　　扬州鱼鹰更出众

　　下午两点，陈福根父子便将两只渔船小心地安放在一辆特制的两轮车上，带着七只鱼鹰，穿过小镇，前往柏条河，“我得去放放这些家伙，让它们洗个澡。”

　　陈福根对鱼鹰的选择可谓是百里挑一。他先后用过缅甸、山东、云南的鱼鹰，最后选用的是扬州的鱼鹰。“我家的鱼鹰全是扬州的，一只就要值上千元。”陈福根老人自豪之情溢于言表：“世人皆知扬州是个出才子佳人的地方，还不知那里的鱼鹰生性勇猛，捕技出众吧？”

　　陈福根摸着鱼鹰光洁的羽毛，鱼鹰向他频频点头，并展开它丰满有力的双翅。陈福根说：“鱼鹰必须从小喂养、训练。并且我还要会给它们看病治病。”“不能给它们吃太多，否则就会很懒。一只成年鱼鹰的饭量，每天必须在6两。”

　　陈福根父子俩的两只渔船，选用上等的铁砂木。并且，他还亲自监督木匠打造，亲自上桐油。而船上用的鱼篓，则是他买来竹子亲自编织而成。撑船和挑鱼鹰用的“蒿杆”，对长度、重量、材质的要求，也马虎不得。除此之外，对捕鱼河道水情的了解，对河道中各类鱼儿的生活习性的熟悉，也至关重要。

　　说将来

　　能捕的鱼少了

　　捕鱼的人多了

　　还有他的徒弟

　　从11岁学到57岁

　　还没出师

　　陈福根父子捕的鱼，向来不愁销路。一路捕来一路卖，甚至不少馆子还专门打电话来要鱼。为了保护生态，每年他只打三个月的鱼。几十年的捕鱼生涯，他总是开玩笑地说：“鱼的生死簿，都掌握在我手里！金鳞金甲是鲤鱼，无鳞无甲是鲇鱼，长不大的是猫鱼，不怕挨打的是棒棒鱼……”

　　如今，陈福根父子仍以打鱼为生。69岁的陈老虽然身体硬朗，但也要长期吃药以缓解“气紧”的毛病。老伴的偏头疼依然要用药物控制。“现在，河里的鱼种类越来越少了，黄辣丁、石爬子、红豆鱼，这些品种都很少见。有一些人还在水中投毒捕鱼，用电击鱼，我们这种捕鱼术快要失传了……”

　　闾清立是陈福根唯一的徒弟，从11岁拜师，如今57岁了，仍旧跟在他身边。“我先从补网学起，然后学编网，学撑船，最后学习训练鱼鹰，熟悉各种鱼类的习性和水流分布，同时学习补船技巧……到现在还在学呢！”

　　“捕鱼也是一种历史文化的再现，我想将它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要把这个手艺传下去。”陈福根看着蜿蜒的柏条河，一字一句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