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说明:2008年4月9日晚,华灯初上,上海铜川路水产市场。
图片说明:去铜川路吃海鲜是不少人的回忆。
鱼老板华钧严手抄一个网兜,正熟练地把澳洲龙虾从水里捞出,向过路的食客吆喝展示。华老板的吆喝声在铜川路已经响了8年,而就在这个即将来临的夏天,他将和上百业主一起挥别铜川路水产市场。当天上午,普陀区政府召开新闻通气会,宣布铜川路水产市场等5家市场启动搬迁。从此,作为上海水产地标的铜川路市场从此将不复存在,一条城市景观带将取而代之。
“这次真的要走了吗?”面对早报记者的提问,华老板一脸茫然。
上海海鲜地标作别
就像七浦路意味着廉价服装,吴江路意味着街边小吃,在现在上海的时尚词典里,“铜川路”和“水产海鲜”已经牢牢捆绑在一起。对很多上海人来说,夜班工作之后到铜川路小聚,挑点新鲜海产到一旁饭店加工一下,这能给他们带很多市井生活的小快乐。
“离市区很近啊,你能看到那些虾虾蟹蟹刚才还是很鲜活的,马上加工一下就上了餐桌,感觉不是很好吗?你不觉得很棒吗?”面对早报记者为什么去铜川路的提问,铜川路上的“老食客”李艺不禁有些激动。
李艺老家东北,来上海5年多,在铜川路吃海鲜也吃了5年多。她说当自己兴趣来了的时候,每周都会去铜川路大吃一顿。“下班坐上01路公交车到铜川路,九龙堂的东北菜还是可以的,点点东北菜,再在市场里挑上点濑尿虾之类的海鲜,加个十块钱让店里加工一下,就能吃得很舒服了。”她手舞足蹈地描绘着自己记忆中的一顿顿美味,“自己挑东西,自己马上就能吃到,这种自由的感觉上海还有哪能找到?”
她甚至还创造了自己的小仪式。在喧闹的市场,和朋友把海鲜买来,她会挑选一些海鲜做上自己的记号,小虾上扒掉点小皮,小蟹上掐断个小脚,这些就成了“她的”特殊食物。厨师加工上菜的时候,她会先寻找属于自己的虾虾蟹蟹。“每次我都能找到,很棒吧?”
这个夏日之后,这些属于铜川路的海鲜生活将逐渐落幕。“铜川路市场一拆,这些都会消失的。”李艺说她今后不会再去寻找铜川路的替代品,也寻找不到。“跳上一路公交吃海鲜,以后不会有了。”
老板:怀念人气和财气
和食客们怀念的浪漫记忆不同,市场内老板们怀念的不只是那些大闸蟹、东星斑、左口鱼,他们喜欢的是铜川路的“人气”,以及随之而来的“财气”。
“如果市场搬掉,我们只能搬啊,就是生意不可能有这么好了。”在铜川路做了6年水产生意的黄老板说,他们之前也去宝山、杨浦的水产市场考察过,感觉那里的人气和铜川路相去甚远,批发和零售数量都严重不足,因此一直没有下决心离开。
从几年前开始,铜川路水产市场搬迁的消息,老板们每年都会听到几次。“开始说去青浦,后来又没了动静,后来说去军工路,又说了一两年,反正大家就这样拖着。”在铜川路租一个摊位,一年的租金就十多二十万,但是黄老板还是认为这是他的“风水宝地”。“你别想套我每年能挣多少钱,反正租金肯定付得起,赚得不比你们少就对了。”谈起收入,他满脸笑容。
离开之后,其他市场的租金是便宜了,但是老板们的营业额估计也会大幅缩水。“宝山那里怎么会有散客去呢?傍边也有这些海鲜饭店?怎么说收入也得砍掉一半吧?”
黄老板说,反正自己的租金一年一交,今年的已经交掉了,“或许这次也是说说的吧?今年还不会搬吧?”夜晚的西北大风有些凉,他放下网兜,转身披上了一件外套。
未来的幸福生活
当然,面对铜川路水产市场的搬迁,除了不舍和留恋,也有人早就做好了迎接变化的准备。
市场的繁华背后,交通、市容以及外来人员的管理方面的弊病常常被掩盖,而搬迁市场将打通这些关节,这会给普陀周边居民带来更多便捷和快乐。
堵,是铜川路上一贯的景象。站在铜川路上,人们已经习惯了,看长长的车龙缓慢地向前挪动着。
“市场总是要搬的,也应该搬了。”住在铜川路金鼎花苑的居民刘兰说,小区身处水产市场的包围十多年,每年夏天都能闻到窗外的鱼腥味,每天穿着雨靴的住客在小区频繁进出,几个月面孔就要变一次,不安全感觉剧增,市场搬迁后小区居民绝对受益。
上世纪90年代时,真如地区尚属于城乡结合边缘。而现在,这已经是一个寸土寸金的城区地段了。刘兰说,周边几个大型市场搬迁之后,真如周边的居民区都会得益。对身边的CBD、大商场、大公园的想象开始累计,她自己期待着真如城市副中心的崛起。
2008年4月9日晚,铜川路水产市场灯火通明。海鲜饭店前灯红酒绿,食客在摊位上挑鱼捡虾,摊贩在卸贝运壳。一切似乎都毫无改变,但一切也都即将改变。这段上海关于城市海鲜的独特记忆,这天起就将渐渐淡去、消逝,直至无影无踪。
海鲜地标的回忆
[新鲜]会吃的人都懂,到铜川路水产市场,就是要吃个新鲜,吃个热闹,吃个自在,于是就有了“现买现烧”的吃法。为了大吃一顿海鲜,食客们什么都可以忍受———铜川路水产市场脏乱的环境,小贩们克斤扣两的行为,饭店不让带酒水,啤酒卖得比外面贵,餐具和餐巾纸都收费,在寒风里排在饭店外面等座……
[便宜]多宝鱼,其他地方餐厅要100多元500克,铜川路这里四五十元一条就搞定了。花龙(青龙虾)每500克120元、澳龙160元。花二三百元,就能买一大堆海鲜,拿到饭店过称,50克加工费1元钱……味道极好,口感一流。
[拥堵]堵,是铜川路的一贯景象。在这里,你经常看到长长的车龙缓缓向前挪动。“怎么会不堵?”在铜川路上经营修车铺的董师傅头也不抬地说,“那么多店铺,光送货地卡车就要多少?”车流让周边居民叫苦不迭。真北新村施阿婆说,来往卡车的长笛声就是关着窗门也照样传得进来。而金鼎花苑居民则笑言,他们这里是个特殊小区,天天能看到“穿雨靴”的住客。
南方渔网编辑:吴佩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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