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江航道塘虱称王

中国水产门户网报道     南方都市报 讯：为期三年的广州水生动植物调查一直在野外持续进行着。昨日，调查人员来到70多公里长的珠江广州河段进行调查。一整天的风浪颠簸下来，仅在前后航道找到10种鱼，其中习惯于在污水环境中生存的外来物种埃及塘虱数量最为庞大，占到调查发现量的4/5。 
　　昨日清晨8时许，负责广州水生动植物调查的华师调查人员，早早来到新港东路的广州渔业企业集团附近的码头，开始往租来的渔船上搬运一筐筐的调查设备和仪器。前天晚上下过一场大雨，每天上午的早潮正在慢慢上涨，码头空气显得十分清润。 
　　按计划，这天的调查行程是从黄埔港附近的沙仔小岛开始，从东往西，环行穿越东圃大桥、琶洲大桥、华南大桥、猎德大桥等10多座跨江大桥，直至白天鹅宾馆处转弯，然后从珠江前航道，进入鹤洞大桥、丫髻沙大桥、洛溪大桥等处的珠江后航道，调查里程达70多公里，共穿越17座跨江大桥。 
　　环行主航道 
　　除了垃圾仅见红虫 
　　今年59岁的渔民老邓，来自白云区的新洲渔村。其实这个广州少有的渔村，就在海珠区的珠江岸边，但历史上它一直归白云区管。 
　　有着30多年海上捕鱼经验的老邓在船后舱稳稳地把着舵，他昨天带着两个儿子，驾驶着这艘“粤广州1103”的大型渔船，专门协助调查队进行调查。 
　　“这里不可能有鱼”，打了一辈子鱼的老邓十分朴实，还没开始调查，就事先同调查队讲价：如果挂破一张渔网，调查队要负责赔偿100-300元不等，比如鱼网只是掉了网线，赔100元，掉了铁的横杠，赔200元，连沉在网底的铅铸沉子也一并丢了，则要包赔整张网。就住在珠江边的老邓讲，他已好多年不在珠江捕鱼了，现在多半会去深圳蛇口捕鱼，而且一出海就是一个月。 
　　渔船以3-5海里的时速驶出，船舷两侧的珠江水明显乌黑成粘稠状，水面泛着一层层灰白色油光。有蓝色垃圾船在近岸来回收集水上垃圾。昨日上午9时10分，在经过吊臂林立的黄埔港码头不远，渔船开始张网。随着后舱轮轴骨辘滚动，大网被从船头放下水里。此时水深12米。 
　　在水流的冲击下，渔船不停漂动，前舱调查队员手脚麻利地开始取水样、现场测量水质。现场水质测量仪显示：水体融氧饱和度1.73。“氧分还是太少了”，调查队员小陈边记录边打了一个比方，花都污染最严重的赤坭河，融氧饱和度才0.07左右，类同水中几乎无氧，其生物量可想而知，基本上相当于一条“死河”。负责底栖生物调查的小罗两次抛出沉重的挖泥铲，结果拉上来的除了黑乎乎泥浆似的污水，找不到一点泥巴。等前舱取完样，后舱开始放网下水，然后渔船沿前航道一路前奔。 
　　20分钟后，船老大开始镇定地指挥两个儿子起网，一圈圈绳索开始迅速从水里回笼到船上。一阵丁零当啷后，最先冒出船头的是一条万国旗似的五彩垃圾链条。老邓的小儿子阿文解开从江底捞上来的渔网，哗地倒出一大堆垃圾来：破的啤酒瓶、黑色的烂布、白色残破的一次性塑料杯、白色泡沫饭盒、红红绿绿的胶袋和各种食品包装袋……什么活物都没有，第二网依然是垃圾，无一丝生命迹象。再接下来的第三网，除了满袋的垃圾还是垃圾，但细心的小罗还是在泥浆似厚厚稠稠的底网上，找到了活物！原来是一条条粗壮无比的红虫！ 
　　小罗用镊子小心地收取标本，“这些红虫多为尾鳃蚓，是一种环境污染指示性物种”。负责鱼类调查的赵老师也承认，平时他在市场上买来专门喂鱼的红虫，要比这些个头小得多，仅细线般，而这些红虫一条条粗如蚯蚓，比普通红虫身形肥大1-2倍，周边还长有明显的一圈厚硬鞭毛。老邓过来凑热闹，说航道两侧的许多小船就是专门抓这种虫子的，“市场上一块钱一斤，他们一天能抓几百斤，早不在这里抓鱼了”。 
　　渔网拉破毫无收获 
　　甲板上太脏了，等拾取了适量标本后，阿文一遍遍用水管冲洗渔网从江底带上来的污泥，引起一阵阵恶臭。 
　　渔船继续沿主航道行进，在第二个调查点，负责水生动植物调查的赵老师要求从华南大桥一直拖网到海印大桥，看看江底究竟有什么。船老大对这段长达7公里的航程显然不抱任何希望，他认为无论是顺水拖网还是逆水拖网，都不可能有奇迹出现。在猎德大桥附近拖上来的渔网更见粘稠，黑乎乎裹紧成一团，似乎难以化开。小罗用水管冲洗半天才露出网眼，但除了红虫，几乎找不到其它活的生物。等拖第二网时，一向镇定的船老大有些稳不住了，原来一小截网绳脱钩，遇麻烦了：等拖上岸，网底已经全破，网沿仍兜住了不少垃圾。 
　　其后，一直到下午4时多，环行完整个珠江前后航道，鱼的影子都还没出现，而船上的四张渔网已全部拉破，唯一剩下了两张备用网。“我准备了一个标本箱，还有几个桶，担心标本桶，担心装不下标本，结果怎么会这样？”赵老师十分沮丧。 
　　转向大口窿 
　　找到近10斤重塘虱 
　　由于在珠江主航道的调查几乎一无所获，赵老师决定中断在主航道的捕捞，调查组按事先约定，除付给船老大2000元租船费外，还有鱼网的破损费。 
　　老邓够义气，只收了一半渔网的破损费用。“不如我带你们去近岸大口窿去找，肯定有东西”，长年在珠江负责渔政检查的广州渔政工作人员建议，调查队回码头换乘小艇，再去搜索大口窿。接近下午5时，潮水正迅速往海里退去。 
　　大口窿是一种非法捕捞用具。这种捕捞用具又被叫做迷魂阵，主要是由一些渔民用竹竿夹住渔网，夹成一条窄窄的通道，两条通道相交处，开一个门，供鱼儿进出。鱼儿一旦进入这个密密网阵，无论大小越走通道越窄，最终落入到通道底部的陷阱般的深深大口窿中束手待毙。由于这种捕捞方式大小通杀，一直被渔业部门禁止并大力查处。 
　　快艇在黄埔港不远岸边，马上发现了一丛丛竹竿围成的迷魂阵。渔政队长老陈经验丰富，让快艇靠近大口窿，然后阿文在艇上猛地向大口窿交接处抛出铁锚，钩住大口窿的脖子，然后开足马力，扯起整个大口窿渔网。阿文收网发现：收获不小，网里很沉。等慢慢拖出水面，8-9层、十多米深的大口窿底部，竟有着一兜鱼，不少在跳跃。最让人惊讶的是，一只巨大的黑色怪物卧在最底层，正不停挣扎。用艇上弯镰割断大口窿绳索后，阿文哗地倒出半桶黑乎乎的大鱼来。 
　　赵老师急不可待地开始在船上查验鱼儿身份，显然大的黑的多是外来物种埃及塘虱，还有一些小小的餐条、赤眼鳟、鲫鱼等来。零纪录总算破了。那条重达近10斤的大塘虱十分凶猛，眨眼又从桶里跳了出来，在船板上不停地翻腾，啪啪作响，并抖动着长长胡须，咂嘴示威。“种类并不稀罕，比较常见，这种塘虱，通常水越污染，长得越大”，赵老师对这种外来物种，并不太喜欢。这些年，绿中带黄的本地塘虱越来越少见了，多见的都是这种黑乎乎的大头怪。“渔民通常自己也不吃这些污染鱼，只是拿到市场卖，7-8元一斤“，渔政人员称，要吃珠江里的鱼，通常得抓回来放在清水里养一个星期，才能吃，否则会有一股煤油味。 
　　一天共抓获54条鱼 
　　在第二个大口窿密集处，快艇如法炮制。这次拖上来的是一个连环网，大网旁边还套着小网，网网相扣。网里有不少小鱼。鱼小但种类相对较多，辛苦了一整天的赵老师比较开心，等和着垃圾的小鱼倒进桶内，赵老师粗看了一下：居然有一条本地塘虱，还有一条半尺来长、全身黄得接近透明的鲤鱼，在珠江航道实在少见。“有鲮鱼、鲫鱼、攀鲈、白鲢、豆鱼……”，上岸结束调查时，赵老师一边从标本桶里往外挑垃圾，一边大致统计了一下，一整天共抓到了54条大大小小的鱼，共约10种。码头上的渔政大师傅则坚持说，码头污水里有很多清道夫，他自己就见过。 


                   南方渔网编辑：吴佩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