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鱼赔本用乌龟救市

　　2008年4月29日，罗天生急匆匆地赶到了他的一个龟鳖养殖场，前一天，场里的工人在给巴西龟分塘后，一夜之间死了七八百只。现在，罗天生正盯着工人把活着的龟往其它塘里转移。

　　罗天生：“倪总，这样翻出来应该有四五千斤？那怎么办？还是放到那边后面去？”

　　倪田根：“放到后面。”

　　罗天生：“这个池干脆就给它全部搬空。”

　　这个塘里养的都是要留种的巴西龟，死掉一只龟，并不只是损失几百元的收入，还会影响夏季龟苗的产量。罗天生让工人先把龟转移到其他塘里暂养，第二天他们就找出了原因。

　　罗天生：“一般的情况下，你要真正标准地放，就是种龟，龟类给它这样放下去，放在这里，让它自己爬下去，这样是最安全的。假如翻过来的话，这样沉到底下的话，它会呛死的，这个死亡率就比较高的。”

　　原来由于工人操作不当，导致翻着倒进池塘里的龟因为水温低而不能及时翻身呛死了。罗天生不仅拥有400亩的龟鳖养殖场，他还是一家建筑公司的老板，从事建筑业20多年了。1991年夏天，罗天生的建筑公司还不大，他回家时看到村里不少人都去抓野生甲鱼卖，就在自己家旁边修了个池子，把农民抓的野生甲鱼收过来，暂养到冬天销售，专门赚差价。

　　罗天生：“开始是养了1亩多一点，这个时候进种很麻烦的，那么这个小规模在养。”

　　当时一只甲鱼夏天五六十元一斤收过来，冬天可以卖到一两百元一斤。卖了几年看着利润不错，罗天生就不断扩大面积，并尝试着自己养，为了掌握技术他常去农技中心请教。

　　嘉兴市南湖区大桥镇农业技术服务中心李树良副主任：“原来我们经常在一起探讨的，养甲鱼那个事情好像也比较稀奇的，一开始比较少的，养得好养不好还说不准的。”

　　罗天生：“最早的时候没有经验，后来经过培训请教师傅，积累了一些经验以后，整体感觉甲鱼的发展潜力还是比较大的。”

　　到2000年初，罗天生的一亩水塘已经发展到了20亩，还建了一个5000平米的温室，他成了当时南湖区最大的甲鱼养殖户。经销商钱永根买罗天生的甲鱼买了十来年了，他对那时的价格印象很深。

　　杭州甲鱼经销商钱永根：“我们是老关系了，十多年了，以前的时候我去拉的时候好像200多元钱一斤。”

　　罗天生：“一般苗种的话就一斤几十块钱就够了，这个时候回报率是最高的时候。当时尽管面积很少，一年倒可以赚几百万元。”

　　到2000年，罗天生的建筑公司也已有相当的实力，一年能赚到四五百万元。是继续投资到建筑公司上还是投资养甲鱼，罗天生费尽心思经过了详细的测算权衡。

　　罗天生：“后来感觉到呢，还是养甲鱼那块呢，前景比建筑那块还要好，这个我当初是评估过的，同样投资 肯定还是在甲鱼上面发展速度更快一点。”

　　罗伟良：“他就感觉做这个蛮好的，感觉这个前景比这个建筑还要好，他就搞那边了，但这一块呢，他也没放掉。”

　　2001年初，罗天生投资400万元建成了100亩的外塘甲鱼养殖基地，当年6月就把在温室里已经养了五个月的甲鱼投进去，到年底就卖了第一批甲鱼。

　　罗天生的哥哥罗天成：“杭州人天天来抓的，养下去第一年就30元一斤嘛，利润好，6万元钱一个池，57个池。”

　　到2002年外塘甲鱼的价格稳中有升，罗天生这个基地卖了第二批甲鱼，两年时间，他这个基地的投资就收回了成本。这一年，罗天生筹资4000万准备投资建设一个水泥厂，却因为环保问题搁浅。罗天生的建筑公司虽然在嘉兴周边的建筑市场占有稳定的市场份额，每年的利润都有增加，但他也感觉到和以前不同了。

　　罗天生：“我当初考虑到建筑工程呢，后来这几年，一般的垫资这种现象越来越多，这种事对企业压力也是很大的。”

　　2002年浙江省甲鱼产量比2001年增长了30%多，而价格还在不断攀升，罗天生认为甲鱼市场缺口还很大。一只幼鳖在温室里7个月就能长一斤，按当时的行情，不到一年就能见到效益。他就决定把建筑公司挣的这笔钱投资建一个浙江省最大的工厂化温室甲鱼养殖基地，迅速抢占市场。

　　罗天生：“02年温室甲鱼23元一斤。这个价格呢应该是每只利润还可以赚个5元钱，我按这样计算的话，可能应该在两到三年收回成本。”

　　罗天生从2003年3月开始实施他的宏伟梦想，没想到过了半年多的时间，他就感觉不对劲了。

　　罗天生：“到03年的12月底吧，基本上6万平方已经建成了。那么在这个时候正好是行情有点下坡。”

　　2000年后，国内淡水甲鱼养殖业依然处于快速增长期，一直到2003年，甲鱼养殖面积每年都在迅速扩大。江苏、广东、湖北等省的甲鱼产量也不断增加，导致甲鱼价格开始下滑。到了2003年11月温室甲鱼的价格已经降到12元一斤，罗天生的温室不敢再建下去了。

　　甲鱼养殖户吕建华：“主要是太多了，这里多，临平的更多，我到临平去看，临平多到吓死人呢。”

　　公司财务罗志琴：“当时这里大棚还没盖，底基都已经做好了，池形状都已经成形了，就是那个大棚还没盖上去，后来就是没建了。”

　　建了半截的工地闲置起来，但罗天生没有想到，2004年温室甲鱼的行情受非典影响继续走低，他建成的6万平温室养上了甲鱼也损失惨重。

　　罗天生：“对我打击最大的还是在2004年。那你这个温室甲鱼才卖到10元钱左右一斤，这个价格绝对是亏的。”

　　温室养的商品甲鱼一只的成本在13元左右，罗天生2004年的第一批200万只温室甲鱼赔了差不多600万元。2004年底，温室甲鱼价格并没有很快回升的迹象，罗天生当即立断外出考察市场，他发现并不是所有的甲鱼价格都低，就想养点其他的品种。

　　罗天生：“假如说还是这样传统养这种品种的话，可能以后的生存呢，真的是很困难，关键还是怎么把里面的内部结构调整，这个行业肯定还是能保持下去的。”

　　罗志琴：“因为毕竟刚刚建嘛，行情一下又跌到低谷，就一直在寻找一些同行之类切磋切磋，寻找新的出路了。”

　　多年来，罗天生大部分甲鱼苗都是从上海经营龟鳖苗的曹建华那儿进的，曹建华经营龟鳖苗十几年了。他知道罗天生赔了钱，也想帮一帮他这个多年的客户。

　　罗天生：“他经常在这个行业里呢，他是很熟悉这一块的，接下去呢，应该是养哪些品种发展的前景更加好一点。”

　　曹建华：“规模越大，鳖越低迷的时候，亏本就亏得越大。当时的时候我就给他点了几下，我们来养龟吧。打个比方这里面五六个品种，这个品种不赚钱，没有利润，其它的品种赚钱了，利润上去了，就是把我们的企业能搞活了。”

　　接受曹建华的建议，2005年初，罗天生又从自己的建筑公司挪出200多万元引进了黄河鳖、日本鳖、巴西龟、鳄鱼龟等多个龟鳖品种。又聘请了有养殖经验的倪天根负责养殖。

　　养殖场副总倪田根：“鳄龟的话，这个苗价格很高的，买过来这么小的一个苗要90块到100块。太凶猛了，它好斗。它养下来一年要五六斤，生长速度特别快。”

　　一只鳄龟苗90元买回来一年能长五六斤，卖的价格也不低。罗天生养了11个大棚的鳄鱼龟。一定程度上弥补了低价鳖的亏损。他就计划把利润较低的鳖逐步淘汰掉，曹建华却建议他不要那么做。

　　曹建华：“如果我们的企业比一般的企业要大一点，在淘汰的过程当中，有的人就淘汰了，我们这个企业就不淘汰，这个品种放在那里，那么来年，一年两年三年以后呢，又好了。”

　　最终罗天生的养殖场共养上了八个龟鳖品种，可以适应不同客户的需求。一般甲鱼的市场主要在江浙一带，乌龟的市场主要在广东。

　　养殖场副总倪根田：“像广东呢，人们喜欢吃那个龟类的，像巴西龟、中华草龟、台湾草龟之类的，所以呢要适应广东客户要求。”

　　从2001年开始罗天生就自己生产饲料。养殖场毎年有700多吨的龟鳖产量可降低不少成本，罗天生的堂哥负责销售，他就把龟鳖的价格定得低于市场上批发价，然后到嘉兴周边上海杭州等地大大小小的批发市场去联系经销商。

　　堂哥罗天云：“甲鱼比较多，和外地卖的比，肯定要便宜一点。因为利薄一点，价格便宜一点，多销一点，后来外销的量慢慢就大起来了。”

　　罗天生养殖场的龟鳖产量当时在杭嘉湖一带是最大的，很多经销商到这儿来过一次以后都成了这里的常客。经销商姚彩英和罗天生建立业务关系后，再也不用东奔西跑筹集货源了。

　　龟鳖经销商姚彩英：“他的场里就这样好，你要多少抓多少，这个棚抓好了再换一个棚。要是小的养殖户，抓完了就是没有了。”

　　罗天生的养殖场不仅量大，龟鳖品种多，各种规格都有，大小经销商筹集货源都十分方便。

　　姚彩英：“就是我和罗老板联系好了，联系上海客户到我们这里来抓鱼。我长期来抓的，每天我们抓的量很大的，抓几万斤一天呢。”

　　随着经销商的口碑相传，水产市场上的批发商也知道了罗天生这儿有大量货源，不少人就直接到这儿来批发。

　　杭州批发商易家发：“场子比较大，甲鱼比较多，品种多，批发销量稳当一些。”

　　记者：“发这一批货多长时间能卖完？”

　　易家发：“今天就卖完了，回去就卖完了。”

　　随着龟鳖的销售价格越来越被大众所接受。特别在江浙一带，甲鱼逐步走进了百姓日常消费的餐桌，龟鳖的消费量逐年增加。经销商和批发商来罗天生这儿的多了，有时候他的龟鳖还不够卖，不少附近的养殖户也都拉过来一起卖。

　　养殖户吕建华：“这里联系的人也很多，贩子也很多，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卖掉。杭州、南京、上海市场上的那个贩子汽车来拉的。”

　　罗天云：“都有的，嘉兴嘉善，平湖，有的到湖州，到昆山，各个地方都有的。”

　　罗天生：“经过整个结构调整以后，把这种品种增加，高端的品种增加以后，虽然投了成本稍微大了一些，但效益也明显提高了很多。”

　　2008年4月，尽管受年初雪灾的影响，在全国养殖量比较大的台湾鳖和泰国鳖的价格又一次跌入低谷，罗天生这里依然客户不断。

　　上海甲鱼经销商胡成龙：“最高价就是12元5、6角一斤。拉过去就卖这个价钱，这是大的好，小的要亏本，只能卖到10块钱一斤。”

　　上海甲鱼批发商赖政伟：“我看你们都是翻过来看一下，翻过来看看底板好不好。买的客户，感觉底板清爽，像这种，人家就说有点差了。”

　　尽管品种多，客户多，也是有赚有赔，在曹建华的建议下，从2007年开始罗天生又养起了种龟种鳖，准备自己繁育龟鳖苗。

　　罗天生：“原先都是从外面进过来的，那么接下去呢，长期打算呢，以后发展呢，还是自繁自育，这个前景还是比较好的。”

　　曹建华：“这个苗种没有利润空间了，我们就养下去，以后成品了我们还是有利润。苗种有利润了，我们苗种就可以销售，那么这样利润就更大了，肥水都是自己的嘛。”

　　到2008年夏天开始，罗天生的外塘养殖场里选育了2年的种龟种鳖就可以孵化出龟鳖苗了。那时曹建华就反过来帮着罗天生销售龟鳖苗了。现在罗天生的养殖场和建筑公司都有得力的副经理专门负责，他挣起钱来反而感觉比以前更轻松了。

                    南方渔网编辑：吴佩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