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伤的湟鱼

    青海新闻网消息： 2001年7月，上百吨湟鱼(学名青海湖裸鲤)陈尸沙柳河，成千上万的产卵亲鱼在刚察县沙柳河拦河坝上下一段长200米的河道内层层叠叠，铺成一条约五十厘米厚的“鱼道”，面对湟鱼惨死的场景，渔政人员欲哭无泪。如今，7年过去了，湟鱼洄游、产卵、孵化的季节又一次到来，湟鱼的生命线畅通了吗？请看报道——危难就在眼前

　　2008年6月3日下午4时，刚察县沙柳河青海湖农场农田灌溉坝的周围，聚集了上百万尾湟鱼，它们已经别无它途，只能在此停歇。等待它们的是灾难还是幸运？

　　几十条不大的湟鱼铆足了劲，想从河中央冲过这一险段，但疾流一次次将它们冲回低处的水洼。这一场景吸引了很多路过此地的人驻足观看。当有人靠近时，警觉的湟鱼立即散开，惊慌地来回游动。一个调皮的小男孩拿起石头准备扔向鱼群，渔政工作人员立即制止孩子的行为。此时，大批洄游湟鱼群覆盖了大部分河面，这一块小石头可能会砸伤甚至砸死鱼儿。

　　它们其实是产卵湟鱼中很少的一部分。每当这个紧要关头，为了使这些产卵湟鱼顺利洄游，当地有关部门往往采取停止农田灌溉的做法，使所有来水汇聚到主干流中，由于水势太急，逆流而上的湟鱼都要在此歇息片刻，再继续向前方冲刺。因此，过去这里是违法者捕捞湟鱼的绝佳地段。5月底，刚察县渔政管理局的工作人员就在这里设立监护点，24小时巡护。

　　从1982年起，省人民政府对青海湖先后实施4次封湖育鱼，但受利益驱动，人为的捞捕仍威胁着湟鱼的生命。冬季，青海湖封湖后，有猎捕者凿冰撒网；夏天，湟鱼洄游时节，还有人乘机捞捕。

　　布哈河是青海湖补给量最大的河流，但是，如今的布哈河已经没有了过去浩荡的气势，水量少了很多，裸露的河床上满是沙土石头。而布哈河大桥西侧的隐蔽处，有几块石头垒起的燃火点，旁边放着一堆没有烧完的沙柳枝条。在河滩的沙柳林里，还扔着几个砸碎的啤酒瓶和饮料瓶。桥下，黑压压的湟鱼正逆水而上。看到眼前的这一切，我们不敢想象每当夜幕降临，这儿曾发生了什么，今后这里还将发生什么。 人鱼争水何时了

　　湟鱼赖以生存的青海湖属于咸水湖，为了繁衍后代，性成熟后(雌鱼4年至5年，雄鱼3年至4年)湟鱼就会在每年的端午节前后离开青海湖，溯流前行，直到在淡水河道中找到合适的区域产卵，之后再“回家”。但是，人类不仅抢夺鱼儿繁衍生息的水源，还用大坝拦住生命的通道。

　　为了灌溉农田，1958年，青海湖农场的农田灌溉大坝在沙柳河上建成。大坝解决了农场耕地的灌溉用水，却破坏了湟鱼的天然产卵场所。湟鱼在逆向水流的刺激下，最终将卵产在水流平缓的地方，如果时机没有成熟，湟鱼就会一直向前游，而大坝拦住了上溯的河道，它们只好聚集在坝下，直到搁浅死亡。这实在是令人叹惜的悲剧。

　　湟鱼产卵后，鱼卵在体外受精，6天至10天后破膜发育成小鱼苗，小鱼苗会从淡水河道中陆续返回青海湖，这个返回的过程也是鱼苗适应生活、开始自己捕食的过程。过去，河道中水量充沛，鱼苗的游程较长，有充足的时间在河道中发育成长。然而，现在农田灌溉用去了大量河水，大坝又缩短了湟鱼的“生命通道”，小鱼苗的成活率明显下降。

　　为了保护湟鱼，这座大坝原本计划炸毁，但居住在这里的人们也要靠河水生活，这就产生了人鱼争水的矛盾局面。现在，每到6月，当湟鱼洄游产卵的时候，大坝的灌溉渠就会被停水，以增加河水的流量。一旦因流量减少而发生危机，渔政工作人员将采取措施，用脸盆或其他容器将湟鱼转移到水量充沛的河段。不过，这仅仅是应急之策。过鱼通道成摆设

　　为了解决大坝阻拦湟鱼洄游通道的问题，2004年，有关部门在沙柳河大坝旁新建了一条混凝土浇筑的近二百米长、三米宽、两米多深的湟鱼洄游通道。然而，每当湟鱼洄游的时节，这里没有河水，更见不到一条湟鱼，这一人工建成的通道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据刚察县渔政管理站负责人和县林业环保局负责人说，这个通道存在设计缺陷，通道太高，无法接近河流，沙柳河的水流量不大时，通道几乎是个摆设。如果有湟鱼游进通道，反而会因为缺水，找不到路而困死。今年，由台湾省专家设计的铁皮过鱼通道刚刚安置在沙柳河的大坝上。通道中，“S”形的路线弥补了湟鱼洄游中游程太短的问题。目前，这个全新的过鱼通道还在实验阶段，人们正在不断运用智慧，还湟鱼一个安全、适合并长久的产卵场所。 守护湟鱼的“特殊部队”

　　5月24日，离海北藏族自治州海晏县三角城80公里的甘子河口，驻扎了一支“特殊部队”——海晏县渔政管理局执法监护点，这里距青海湖入河口只有1公里。这支“特殊部队”共有4个人(每10天轮换一次)，3顶帐篷，两辆摩托车，1艘巡逻汽艇。4个人平均年龄不到30岁，分别是汉族、藏族、土族和蒙古族。以监护队员王学斌的话讲，就是局里典型的民族大团结。

　　6月2日，说起十天来的巡查结果，大家都以“没发现(偷捕人员)”“没看到(偷捕人员)”作答。海晏县渔政管理局局长张海德说：“甘子河分为一道河、二道河两个支流，今年水量小，鱼的洄游才刚开始，等到6月中旬，才会大量洄游。我们的监护点要到8月份湟鱼产卵期结束后才撤走。”

　　一条不足三米宽的河流穿过葱绿的草原，自北向南蜿蜒流入蔚蓝的青海湖，河水清澈见底，驻足静观，有三四十条湟鱼逆水而上。突然，不远处，在一位牧民的驱赶下，近千只羊趟河而过。望着羊群，牧民在河边下马，盘腿而坐，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午饭——糌粑和一瓶青稞酒，大嚼、细品。他是甘子河乡达玉村牧民夏更。据他讲，从2006年开始，这里就很少发现有人捕鱼了，今年开始到现在，还没有看到过。

　　实际上，中途路经甘子河乡政府时，记者发现公路东侧只有两间房的“好运餐馆”生意甚是红火，记者试探着一再要求老板娘上道“红烧湟鱼”，但都被她拒绝了。她指着贴在墙上的不销售、加工湟鱼承诺书说：“现在不是以前了，在这上面我签了名。在海晏县你能吃上湟鱼恐怕很难。”

　　甘子河、沙柳河、泉吉河、布哈河等河流，是青海湖的主要补给河流，也是湟鱼6月左右洄游产卵的主要淡水河道。从本世纪初，作为这几条河流的流经县——海晏县、刚察县等地的渔政管理部门都要在这些河流的主要地段扎下帐篷，设立监护点，加大对湟鱼的保护和巡查力度，防止违法偷捕、经营等行为的发生。湟鱼的生命通道将畅通无阻

　　根据《青海湖流域生态环境保护与综合治理规划》，今后几年内，我省将整治布哈河、沙柳河、甘子河等6条入湖河流的河道200千米，拆除石乃亥电站水坝1座。通过以上措施，保障湟鱼(青海湖裸鲤)产卵洄游，减少水资源消耗，增加入湖水量，保护环湖地区的生态多样性。

　　在河道整治过程中，将铲平和填埋主河道内的大型冲沟、水坑，清理阻水乱石和土丘，疏浚沟岔，使溪流归槽流入主河道。以沙柳河为例，水深不足0.20米的小河道将被铲平，河床的宽度从800米约束到100米，在下游河床容易改道的地方铺设铅丝笼石坝，使河道集中归于1条至2条主河道，治理总长度42.50千米。

　　同时，采用人工爆破技术，拆除共和县境内切吉河上废弃的石乃亥电站水坝，拆除后对拆除点河道清理疏浚，把拆除的建筑垃圾就近运到垃圾场填埋，防止对周边地区的生态环境造成新的污染。实施天峻县新源镇和刚察县沙柳河镇防洪工程，修建部分河段防洪堤和城镇排洪渠。

　　人工放流措施

　　青海湖裸鲤是青海湖水生生物主体。上世纪50年代初，青海湖裸鲤蕴藏量估计有19.9万吨。经过长期过量捕捞，2004年调查结果显示，储量仅为5000吨左右。

　　2001年，省政府在沙柳河修建了青海湖湟鱼资源保护中心人工放流站。我省湟鱼人工繁殖技术，在研究了二十多年后，终于运用于实践。在湟鱼产卵季节，工作人员取回鱼卵，在恒温的孵化槽中孵化出鱼苗，人工喂养1年后，将幼鱼放回天然水域。在沙柳河产卵场所建成的小型湟鱼人工放流站，2001年至2007年，共孵化繁殖出3400万尾湟鱼。人工放流站站长张宏说，自然孵化成活的鱼苗一般只有五万分之一，而人工孵化大大提高了鱼苗的孵化成功率，如果每年能放流2000万尾湟鱼，青海湖湟鱼种群的数量将明显增加。

　　人工放流是国际上保护水生生物资源通行的做法，这种人工培育后投放的方法，能有效恢复青海湖的渔业资源，改善青海湖水域“鱼鸟共生”的生态环境。

                          南方渔网编辑：吴佩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