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业人不向大灾低头———四川渔业抗震救灾纪实

中国水产门户网报道5月12日14时28分，大地震颤，山崩地裂，房倒屋塌，震区人民陷入深重的灾难中。四川渔业也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大灾难，成都市、德阳市、绵阳市、广元市、雅安市、阿坝州成为渔业重灾区。6月23日至28日，记者对部分市县的渔业受灾情况进行了调查，所到之处，仍是满目疮痍，让人触目惊心。大量鱼池池埂断裂，池底严重渗漏，引水渠垮塌、断裂或堵塞，大量成鱼、苗种和亲鱼死亡，尤其灾区的冷水性鱼类养殖和主要的苗种繁育基地遭到毁灭性打击。截至目前，四川全省渔业人员伤16人，死亡6人；受灾面积达49.9万亩，损失成鱼2.87万吨，鱼种3902吨，生产用房受损19.1万平方米，各级水产站和防疫检疫站办公设施受损1.89万平方米，渔业直接经济损失近16亿元人民币。
　　渔业损失惨重，川西冷水鱼产业全军覆没
　　5月13日，因为路已不通，心急如焚的彭州涌泉冷水渔业有限公司总经理宋伦祥在雨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养殖基地艰难前行。他的养殖基地在彭州小鱼洞镇，离震中汶川不到30公里，走了将近8个小时才抵达。映入眼帘的惨状让他心如刀绞，渔场工人伤4人，死亡2人。顾不上别的，他马上组织人员将伤员抢救出去，打电话上报灾情。第二天也就是5月14日，四川省水产局局长卿足平带领成都、彭州等地渔业部门负责人赶到现场，指挥抗震救灾。
　　6月24日上午，记者在这个养殖基地看到，四周的山上是厚厚的植被，树木参天，溪水清亮，透澈见底。只是过去宛如度假别墅般的渔场已经是残垣断壁，遍地瓦砾。事实上，沿着这条溪直至彭州市区的近30公里，确实是当地有名的避暑休闲胜地，这一带的农民几乎全部以“住农家院，吃冷水鱼”为业为生。基地外一个住着救灾帐篷的姓罗的妇女告诉记者，以前仅七、八两个月，她就能纯赚4万多元，而她家的院子很小，规模大的能赚10万元以上。
　　“死了200多吨鱼，整个损失有2400万元。”宋伦祥低声说：“损失太大了，几十年的心血毁于倾刻之间，打击太大了。”
　　位于都江堰市虹口乡深溪村的通威三文鱼养殖基地离映秀镇不到10公里远，情况同样很惨，一切都面目全非，万幸的是没有人死亡。这个在去年12月刚刚列入国家级星火计划的“大西洋鲑成果转化与示范推广”项目生态化基地，死鱼50多吨，亲鱼和苗种全部死亡，损失约2000万元。据养殖基地经理任贵介绍，由于出口国家严格控制原种，我国的大西洋鲑人繁技术一直得不到突破，目前只好收集卵并人工孵化，通常需要4年的时间才能养成4公斤~6公斤的商品鱼。大西洋鲑能够商品化经营的，全国也仅此一家。三文鱼休闲渔业成了当地农民的主要产业，并因此而富裕起来，每个“农家乐”每年的收入都在10万元以上，虹口镇远近闻名。
　　“即使现在立即起步，恢复商品鱼大量供应也需要四年。不仅对我们，对当地老百姓、当地经济都是很大的打击。”任贵看着废墟说。
　　在什邡市洛水镇的穗丰水产良种繁育场、绵竹市鱼种站和广元市的水产良种场，记者看到地震对这些地方的水产苗种繁育体系造成了空前破坏。
　　穗丰水产良种场是德阳市重点水产良种场，占地100多亩。经过近20年建设和发展，已经拥有一整套的先进工厂化苗种孵化设施和成熟的繁育技术。地震前有胭脂鱼、大鲵、南方大口鲶、斑点叉尾鱼回、俄罗斯鲟等各种名贵亲鱼2万多公斤，年产各类鱼苗近8亿尾。除满足德阳市和四川省的苗种需求外，还远销云南、贵州、河南、陕西等地。地震过后，生产和管理用房、工厂化苗种繁育设施和亲鱼全部荡然无存，直接经济损失达1000多万元。绵竹市鱼种站也一样全部毁损，60吨成鱼，3000万尾苗种，生产和管理用房、生产设备和设施全部报废，必须全部重建，损失近900万元。广元市水产良种场的情况相对来说好一些，没有全部瘫痪，但也损失亲鱼4500公斤，苗种400万尾，鱼池及办公生产用房也受损严重，总的经济损失达250万元。
　　各地的商品鱼生产基地各有不同程度的损毁，记者在青川县白龙湖水产开发有限公司、安县时新水产生物技术发展有限公司无公害水产品养殖基地和德阳旌阳区财源生态综合养殖场都看到地震给渔业生产带来一定程度的摧毁。
　　青川县的白龙湖，面积6万多亩，山清水秀，风景如画，是国家级自然风景区。湖区的农田在水电站蓄水时被占，坡地已退耕还林，所以当地群众只依靠一个产业———发展湖区的水产养殖业，以及由此延伸的游钓休闲、餐饮、饲料等产业链条。水产养殖年产量达2万吨，占整个广元市的40%左右，又且水质碧绿清澈，湖里出产的鱼与野生鱼相差无几，被誉为“川北渔业明珠”。据当地养殖户介绍，地震发生时，湖里的水突然变浑，冒起大如房屋的水泡，有的地方水位快速下降，很多网箱便挂在了干坡上。整个湖区有6000个精养网箱被撕裂或散架，一个8000亩的围栏养殖场拦鱼设施毁坏严重，养的鱼逃逸得所剩无几。仅白龙湖水产开发有限公司一家，损失已经超过1400万元。离北川县城直线距离不足20公里的安县时新公司无公害水产品养殖基地总共220亩，受灾170亩，50吨成鱼和300万尾苗种死亡，6000平方米的温室大棚垮塌，直接经济损失达700多万元。
　　目前，各地的渔业受灾情况都已经基本摸清：成都市渔业受灾面积4.6万亩，直接经济损失4.4亿元；绵阳市渔业受灾面积15.5万亩，直接经济损失3.8亿元；德阳市渔业受灾面积3.9万亩，直接经济损失3.6亿元；广元市渔业受灾面积11.4万亩，直接经济损失3.3亿元。
　　灾情就是命令，四川渔业部门奋起抗灾
　　地震过后，人们反应过来，迅速投入到抗震救灾中。5月12日当天下午，四川省水产局立即成立了以局长卿足平为组长、分管局长为副组长、各部门负责人为成员的抗震救灾领导小组，开始对全省渔业生产的抗震救灾工作进行指导。5月13日上午，向全省下发了《关于做好渔业抗震救灾工作的紧急通知》，并在临时搭建起来的简易办公棚里召开了全局中层以上干部会议，进一步明确落实各部门抗震救灾职责和任务，实行由局领导带班的24小时值班制度，加强与灾区的信息沟通和联系，主动与重灾区市、县和养殖企业联系，了解受灾情况，为及时掌握灾情和指导抗震救灾工作争取了主动，赢得了时间。
　　“地震发生过后，整个渔业系统和生产管理单位都是积极主动、全力以赴、快速有效地抗震救灾，从省里到市县，反应迅速，组织行动迅速，抢救伤员迅速，掌握灾情迅速，处理过程迅速。”卿足平向记者说：“首先摆在大家面前的任务是要将死鱼全部无害化处理。由于死鱼量太大，所以处理起来难度也大。各级渔业系统的工作人员怀着高度的责任感，想尽了办法，克服了重重困难，夜以继日地工作，确保死鱼无害化处理干净妥当。”“在服务于抗灾大形势的前提下，我们的渔政人员、车、船积极参与社会救人抢险的同时，组织人员赶紧抢鱼种、抢设备，与时间赛跑。”
　　在卿局长的介绍中记者得知，发生地震的龙门山区基本上是四川各城市的水源地，要考虑到洪水来临时把掩埋的死鱼冲出来怎么办等等因素。所以各级渔业部门对死鱼无害化处理高度重视。四川省水产局两次各派出两个专家小组深入灾区部署死鱼无害化处理，并检查督导防疫工作。农业部渔业环境及水产品质量监督检验测试中心（成都）也按照省水产局的要求，组织人员多次赶赴灾区，监测水质，提出分析报告。绵阳市水利局局长安天云、水产渔政站站长赖文光、成都市水产管理处处长李生良、德阳市水产渔政站站长任登全、广元市水产渔政站站长潘洪宾都向记者表示，所有的干部职工冒着余震的危险，不分白天黑夜，帮助企业和养殖户将死鱼深埋、发酵、焚烧，并对所有渔业水体消毒。同时对养殖户慰问指导，使受灾养殖户的情绪得到较好稳定。
　　在这场与巨大灾难较量的战斗中，渔业系统涌现出了一大批忘我奋斗、无私奉献的优秀人物：
　　绵阳市水产渔政站工作人员谢贵强今年只有25岁，刚毕业两年。地震发生后，他一直坚持在第一线抗震救灾，废墟救人，疏散、安置学生和灾民，搬运、发放救灾物资，抢修道路和桥梁，哪里需要他就出现在哪里，40多个日夜没有回过一次家。离开绵阳时听到有关他的好消息：他在火线上已被提拔为平武县水务局的副局长。
　　广元市水产渔政站站长潘洪宾，是市水利农机局的学术技术带头人、优秀党员。他的妻子是一位癌症患者，做完手术不久，还处于化疗阶段。地震发生后，领导考虑到他的情况让他留下值班，潘洪宾婉言谢绝，主动投入到市水利农机局抗震救灾前线抢险队。5天内先后奔赴到7座水库参与灾情调查、病险整治以及工程抢修等多项抢险任务，每天早出晚归，根本就无暇顾及家中生病的妻子和9岁的儿子。
　　成都市水产管理处处长李生良在地震后的第二天便背负水和食品，在山体滑坡、山石不断滚下的崎岖山路上，艰难爬行10多个小时赶到渔场查看灾情，并给工人们送去急需的水和食物。
　　灾难牵动人心，全国渔业系统伸出援助之手
　　灾难发生后，全国渔业战线的同志心系灾区，对四川省的渔业受灾情况也关心备至。农业部副部长牛盾通过渔业局局长李健华在第一时间打电话慰问，表达了支持与鼓励。李健华更是多次打电话询问灾情以及救灾工作的进展。农业部总经济师杨坚、渔业局副局长陈毅德分别带领工作组深入到重灾区，查看渔业受灾情况，指导渔业救灾和恢复重建与生产。
　　针对灾区死鱼数量庞大的实情，农业部经过研究，紧急划拨950万元死鱼无害化处理经费给重灾区。农业部渔业局一边制订抗震救灾的指导方针，一边制订了具体的《死鱼无害化处理标准措施》并印制2000份处理标准程序挂图，分发渔业重灾区。
　　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全国水产技术推广总站、中国渔业协会、中国渔业互保协会等农业部所属渔业企事业单位、3个海区局以及全国各省市渔业行动主管部门等单位，纷纷致函致电四川省水产局，表示同情和支持，有的单位提出需要哪些具体帮助，一定尽全力提供。许多渔业企事业单位和个人纷纷向灾区捐款捐物。记者在穗丰水产良种繁育场采访时，场长高安友对记者说，北京一家鲟鱼养殖公司向他赠送了价值10多万元的10万尾鲟鱼苗种，贵州的一个客户当场捐给他5000元现金。这种情况还有很多很多。
　　这些嘘寒问暖，关切与支持，让四川渔业系统的干部和职工非常感动，卿足平向记者说：“关键时刻，部局领导、兄弟省市渔业部门、全国渔业战线的同志们，向我们展现出的关怀、鼓励、支持和友爱精神，显得非常珍贵，让我们很感动。非常感谢他们。我们会把这种友爱精神贯彻到抗震救灾的行动当中，用实际行动来回报所有人的关切”。
　　部署灾后重建，养殖户树立信心重燃希望
　　卿足平向记者介绍，在中央、省委省政府的统一部署下，在农业部抗震救灾前线工作组、渔业局的指导下，省水产局正在积极开展灾后重建工作，已先后召开6次专题会议研究抗震救灾和恢复重建，并在渔业灾后重建工作座谈会上，听取了重灾区各市县水产主管部门及部分重灾企业负责人恢复重建的意见和建议，进一步完善抗震救灾的措施和重建规划方案。目前，《四川地震灾后水产业生产设施重建规划》已经编制完成，等待省政府批复。记者在《规划》中看到：对49.9万亩养殖水域（其中池塘16.9万亩），生产管理用房22.2万平方米，3个市级水产推广站、16个县级水产推广站，8个水产骨干良种场和21个苗种繁育场，1个省级水生动物疫病防疫中心，2个市级、9个县级水生动物防疫站进行恢复重建或新建；补充1万吨大规格常规鱼种和70吨名特优鱼类大规格鱼种，引进1500万粒冷水鱼受精卵，补充各类亲鱼2万组。这些渔业基础设施恢复重建后，可以年产各种苗种20亿尾，商品鱼25万吨，年产值可达36亿元。其中政策保障措施有：①水产基本建设项目取消地方配套；②水产用水用电纳入农业用水用电政策范围，水产养殖用地纳入农业用地政策范围；③水产品进出口关税、增殖税免征3年；④减免各项渔业生产交纳的规费；⑤水产纳入农业保险范围；⑥鼓励在灾区投资发展水产，鼓励连片利用河滩地、低产田、下湿田、低槽田发展水产；⑦金融机构加大对水产灾后重建的信贷支持力度，对水产灾后重建项目贷款利率执行下浮15%的优惠政策，将灾后重建重大项目贷款偿还期予以延长；⑧免费给重灾区水产养殖户提供水产良种3年。
　　在采访中，很多企业负责人和养殖户都在发愁：重建资金困难、土地使用权限不完整、物业不能抵押、贷款难、缺乏保险等等。如果以上政策出台，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个大大的好消息。
　　事实上，只要受灾不是特别严重的地方，广大养殖户既没等又没靠，积极展开自救，生产也在慢慢恢复。截至6月19日，6个重灾市（州）区恢复渔业基础设施7228处，修复池塘4.7万亩，补放水产苗种共计8800吨，恢复生产和办公用房3.9万平方米。
　　广汉市金角水产养殖场270亩鱼池的水，地震几个小时之后全都漏干了，50吨成鱼、400万尾鱼苗全部死亡，损失将近500万元。但鱼池、进水渠等没有垮塌那么严重，在将死鱼全部无害化处理之后，5月底，渔场将池底铺上塑料和粘土，重新放水放苗。记者6月25日在这里看到，大部分池塘都已蓄水，苗种在前两天已经投放，生产已经恢复。场长曾小春说：“现在只是临时性的措施，鱼池带病运行，年底需要重新彻底整修。眼下正是生产季节，不赶紧蓄水投苗，今年就会颗粒无收，我们不能等靠要。”曾小春进苗和临时补池已经花了100多万元，问他钱从哪里来的，他回答说以前自己还有点，又四处借了些。白龙湖的刘家河围栏养殖场围栏设施损毁后，花了60多万元赶紧购置新网，并正在联系购买苗种。湖里40%的受灾养殖网箱也已经重建，都已放苗，再过两个月就可以分箱了。一个养殖户说：“想尽一切办法也要重建起来，不能就这样放弃了呀。这还有啥子好说的呢？！”从他们身上，我们看到了灾区渔业复兴的希望。

                              南方渔网编辑：苏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