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在线新闻网站消息:粮贵了,菜贵了,肉贵了,鱼虾也不可幸免地跟着贵了。天天拎菜篮子的“马大嫂”们站在菜场上水产摊位旁讨价还价的时间更久了,最后的价格还是让她们直摇头:吃不消吃不消。
在杭州最大的近江水产品批发市场,近段时间以来,鱼虾批发价格几乎天天都在涨。杭州市水产流动和加工行业协会副会长徐平说,从去年到现在,水产品的价格已翻了一倍多,青草鲢鳙四大家鱼从去年的3~4元/斤左右上涨到了现在的7~8元/斤。他说,水产涨价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主要原因是饲料和汽油、柴油上涨,如从江西到杭州,一车鱼去年的运费是3500元,现在要6000元。这些成本的上涨,最终转嫁到了消费者身上。
水产养殖户是否也赚了更多钱呢?记者走访了多个水产养殖户和渔民,他们几乎异口同声地说:“我们其实像鱼虾一样,在网中挣扎,生存不易。看起来涨价后我们赚得多了,但我们的投入也多了,纯利润并没有增长多少。”
对于水产养殖户来说,这张网是由宏观经济的趋势、成本的增减、老天爷的脸色和供求关系的变化织成的,这张网的伸缩,决定着网中人的喜怒哀乐。
富春江渔民许勇金
一年有八九个月住在船上
凌晨2点,富春江上,薄雾朦胧。江面上,一叶扁舟,随着江水轻轻摇曳。
这是渔民许勇金的船。每年的六七两个月,是富春江一年中最重要的鱼汛,也是老许最繁忙的日子。这些天,他和妻子天天在江上熬夜打渔,直到天亮。
老许的船很小,只有一两吨,航行时柴油机“隆隆”作响,下网收网时就摇着桨悠悠而行。船舱狭小,舱内杂乱地堆放着衣物、器具、日用品,未干的衣裤晾在船梁上,人在里面只能躺着或是坐着。“现在凉快,白天江上很热,这里面像蒸笼,根本坐不住。”老许说。
今天的收成不错,到早晨,一共捕了20多斤鱼。“主要是鲫鱼、鳊鱼、白鲢、白鲈,当然,还有刀鱼。”刀鱼是富春江的特产,也只有这个季节才能捕到的野生江鱼,价格不菲,是这段时间富春渔民主要收入来源。
老许在富春江上捕了10多年的鱼,富春江上现在300多个渔民,老许是为数不多的拿一类捕鱼执照的职业渔民。船就是他的家,一年中,他和妻子八九个月是住在船上的。从今年3月1日上船,夫妻俩在船上整整漂了4个多月了。
赚的比去年多
早晨7点左右,老许把船靠上了富春江码头,他往船舱里一缩,趁凉快赶紧睡一觉,妻子许凤妹则开始张罗着摆摊卖鱼。
来买鱼的多半是富阳市民,也有许多酒店前来收购。“现在,有很多杭州、上海这些大城市的人专门到这里来买鱼,我们的鱼绝对是野生的。”许凤妹很骄傲。
今年是许勇金10多年来收入最好的一年。“到目前为止,我的收入已经赶上去年全年的收入了。”说这话时,老许笑得很开心。
“今年鲫鱼小的能卖到七八元一斤,大的要20多元一斤。前两年只能卖三四元。刀鱼去年只有10多元一斤,现在能卖到50元一斤。”老许一笔一笔地给算:“去年我全年收入4万多元,今年到现在,我已经挣到这个数了。除了成本,我赚的要比去年多。”
为什么今年鱼价会上涨这么多?富阳渔政部门的人说,现在买野生鱼的人越来越多,而野生鱼越来越少,物以稀为贵,价格肯定一年比一年高。
最担心江里的鱼越来越少
收入多了固然是喜事,但老许仍有烦恼。最烦恼的就是柴油价格涨了,捕鱼的成本上升了不少,“以前一天油钱20多元,现在要50多元。”
也因为油价涨了,老许现在不敢“乱跑”了。老许拿的是一类捕鱼“执照”,不仅可以在富阳捕鱼,还能到桐庐和杭州甚至更远的地方捕鱼。可由于油价太贵,这些天老许都呆在富阳,不敢跑远了,不然成本太高。
另一个让老许烦恼的是,他的鱼价涨了,人家的肉价菜价也涨了。“我们好久没有吃肉了,只吃自己抓的鱼。”正在烧菜的许凤妹说。
“这些都不算什么,最让我担心的是,江里的鱼越来越少了。富春江最有名的鲥鱼绝迹快30年了,鲻鱼也少了,‘红眼苏佬’也没了。也许再过几年,连刀鱼也会没了。那时候,哪怕鱼价再高,无鱼可捕,我也只能改行了……”
下午3点,太阳最毒辣的时候,潘仁照将虾网撒向水面。他打着赤膊、裤腿卷到膝盖上面,脚上穿着高帮套鞋,皮肤黝黑,毫不起眼。只有他撒了网叉着腰站在500亩的南美白对虾养殖场中,才有了“虾王”的气势。
潘仁照在象山有“养虾大王”的称号。他的虾除了供应本地市场外,上海、杭州、舟山的贩销户也常来收购。
而与潘仁照“君临虾塘”的气势比起来,他周边一些虾农的脸色异常难看。
幼虾养到30~60天,是最易发病的时节。今年梅雨持续近一个月,降雨量创近年之最,对怕雨的南美白对虾来说是灭顶之灾,镇上几乎所有的露天养虾户的虾都遭了殃,现在正是捕捞的旺季,可一网下去,只有两三斤发育不良的小虾在网兜里扑腾,只有正常情况下的1/20。
看着潘仁照养殖场门口虾贩们天天排成了队,亏本的虾农们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眼红:“人家老潘脑子活,用大棚养殖,不用看老天爷脸色。”
50万元建大棚不再看老天脸色
同行的切肤之痛,老潘也曾经历过,2004年的梅雨季让老潘一网网地捞死虾。每倒掉一网,他都想哭一场。“我一年的希望都完了,从那时候起,我就想,种菜可以建大棚,为什么不能也给虾儿建个大棚,这样,我就不用再看老天爷的脸色了。”
可是,除了同行泼冷水,他的想法也遭到家里人的反对。“建1亩大棚至少要7000元的成本,万一没效果怎么办?”但倔强的老潘还是很快把搭大棚的钢丝、竹子、薄膜陆续运回了家。当时潘仁照的虾塘规模已经扩大到200多亩,他把其中的70亩建上了大棚,成为宁波最早大棚养虾的专业户,而他当年的成本投入就花了50多万元。
现在,老潘的虾塘边又多了许多白管子。“这些管子直通塘底,24小时供氧气。”潘仁照又指着一个可烧4吨水的锅炉说,这是他的“宝贝”——当气温低于18摄氏度的时候,他就烧锅炉给大棚加温。
“一般露天养虾户都是在5月初放苗,7月捕捞,一年只能养一茬。我用大棚养虾,一年可以养3茬。”潘仁照说。
由于反季虾的价格比旺季时高出近一倍,这套“时间差”轮捕轮养模式让潘仁照当年就获利100万元。
成本600万才收回200万
到下午5点,老潘和工人们共收了2500斤虾,由儿子潘孝球晚上运到宁波水产批发市场里卖,批发价20元一斤,这个价格让商贩们连连叫苦。
虽然今年自家的虾大丰收,售价也很高,但是,潘孝球还是苦笑着摇头:“看看我们这一行收入蛮高,但也是高投入高风险。一不小心就会亏得血本无归。”
“今年的日子不好过。煤价每吨涨了100多块,虾塘锅炉烧一天就要10多吨煤;电费涨了,大棚里的变压器和氧气泵耗电都很大;虾塘租金涨了,大棚材料涨了,搭一亩大棚的成本涨了3000多元;饲料涨得最厉害,每吨虾料价格比去年贵了500多元;还有工人工资、运输费、汽油费……”
潘孝球叹了一口气:“七七八八算下来,每斤虾的成本就要10元。今年我们的成本投了600万元,到现在收入才有200万,不知道能不能收回成本。”
卖完虾回家的路上,潘孝球又担心起即将到来的台风季:“但愿我们能挺过去。”
期待,破网而出
潘仁照和许勇金,都是水产品这条价格链的始端。
今年,老潘和老许们作为生产者,享受着他们的产品价格上涨带来的欣喜,同时,他们作为消费者,也在承受着粮价、菜价、油价等成本上涨的痛苦。最终,他们会感叹:挣的钱看看是多了,但又好像并不多。
许勇金是单纯的,他的捕鱼方式原始而简单,他知道今年钱更容易赚了,于是,他更加卖力地工作,努力想多赚点钱。尽管他总在抱怨,今年花的钱比去年多了好多。
而潘仁照的脑子更活络,他知道不能再像其他虾农那样靠天吃饭,于是,他利用科技的力量,率先探索大棚养虾,在与老天的斗争中漂亮胜出。
水产养殖户们说,他们是像鱼虾一样无时不在网中央的人,但是,记者认为,他们不是“挣扎”,而是“奋斗”。在这张由许多无形的绳索编成的网中,他们每个人都在努力奋斗着,用自己的努力和智慧,特别是在面对今年生产生活成本高涨的现实时,老潘们和老许们,仍然在酷暑中不舍不弃,寻找各种办法撕破这张网的束缚,为自己开辟一条出路。
南方渔网编辑:吴佩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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