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自新华网:12月30日电 1958年,中国第一颗人工养殖海水珍珠在北部湾问世。
当前正值采珠时节,记者在当地采访了解到,有“明珠魁首”之称的南珠在人工养殖问世仅40多年就走向穷途末路,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而它的没落,揭示出人类的无度索取所酿成的恶果。
“现在整个村子没有人养珍珠了”
“除了我们公司养了300多万贝,现在整个村子已经没有个体户养珍珠了。”12月10日,北海市合浦县山口镇乌泥珍珠养殖场副场长卢家宝向记者介绍。
“乌泥”是个古名,是历史上北部湾天然珍珠出产最多的海域。乌泥村从1992年开始养珍珠,发展到家家户户养珠,到了1997年价格急剧下跌,每500克原珠从八九千元跌到千元左右,很多养殖户纷纷转行。
广西海洋环境与滨海湿地研究中心研究员阎冰博士列出了两组数字:在辉煌时期,北海市有珍珠养殖场2000家,珍珠年产量11.5吨,原珠年产值1.5亿元,原珠价格1.6~2.4万元/公斤;现在,珍珠养殖场只有1000家,珍珠年产量4吨,原珠年产值0.3亿元,原珠价格0.2~0.6万元/公斤。
珍珠养殖业的衰落,与环境恶化有着直接关系。乌泥村附近海域属于国家级儒艮自然保护区。卢家宝说,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这里随时可以看到俗称“美人鱼”的儒艮。他最后一次看到是1990年,一条被炸死的儒艮浮在海面上。
在乌泥村,记者看到滩涂和海面均被木桩或石头分隔成大大小小的区域。卢家宝说,这是养殖花甲螺和沙虫圈占的标志。近几年来,一些外地投资者到附近滩涂养殖花甲螺,为了清场灭杀天敌,大量投放剧毒农药,造成鱼虾蟹死亡。“虽然这些农药不会直接使珍珠贝死亡,但它却毒死了很多微生物--珍珠贝的饵料。”
“养花甲螺还会造成海草床沙化,增加珍珠贝的死亡率。”广西东园生态农业有限公司技术总监刘键博士说,花甲螺需要在沙里成长,因此放苗之前要除掉天然的草床,而在采捕时使用高压水枪大面积冲刷的收螺方式,对草床的破坏更加厉害。
在乌泥村,除了花甲螺,养殖最多的是沙虫。村民从外地买回沙虫苗放到圈占的滩涂养殖,日复一日耙收沙虫使原先长满海草的滩涂寸草不长。“现在除了花甲螺和沙虫,其他生物很少看得到了。”卢家宝说,“1990年以前收购螃蟹,一天能收四五千公斤,现在能收一两百公斤不错了,少的时候只能收二三十公斤。”
环境的破坏,使“比恐龙还年迈”的东方鲎产量剧减。卢家宝说,以前三月份以后能看到成群结队的鲎到浅滩产卵,在海边看到水泡冒起来,一捞就是一对,现在这种情形已绝迹。
“养珍珠像种水稻”
一些专家认为,南珠的养殖模式,是向自然无度索取的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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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了解到,尽管北海珍珠名声在外,但养殖处于放任自流的状态,政府没有规划和引导,养殖户见缝插针地在海域养殖,密度远远超过了环境的承载力。阎冰说,澳大利亚近4万公里的海岸线每年只养100万个贝,北海市一个营盘镇海域曾经有一年插核贝就养了7000万个,还不包括养的各种配套的小贝。饵料不足、排泄物增多,使得珠贝成活率低、珍珠上层慢。有一年,阎冰陪一名美国专家在北海一个珍珠养殖场参观,看到养殖规模如此密集,专家不禁感叹:“这里养珍珠就像种水稻一样!”
长期不间断在同一地方养殖使得场地老化严重。阎冰介绍,发展初期,受利益驱使,珍珠养殖规模迅速扩大,能养殖的地方基本都被利用起来。经过几十年不间断的养殖,一些死亡的珠贝和附着生物沉积得越来越多,有机物含量的增加滋生了各种细菌、寄生虫,使得珠贝生长环境恶化,死亡率增高。
“珍珠的价值就在于高品质和稀缺性,产量这么大当然就不稀罕了。”阎冰说,除了日趋恶劣的生长环境,一些养殖户为了眼前利益缩短育珠期等做法,也使得珍珠的质量大幅下降。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时候,插核后要养2年才能开珠,现在只养8到10个月,有的甚至6个月就开珠了,珠质连核皮都包不上。”阎冰说,“一些人告诉我,他们在北海买的珍珠不到三个月皮就掉了。”阎冰把这些劣质珍珠称之为“三月珠”。
上个世纪90年代,世界珠宝展曾经几次取消中国海水珍珠参展资格。由于质量不过关,中国海水珍珠被认定为“旅游工艺品”!“旅游工艺品和珠宝,这两个定义有天壤之别啊。”阎冰痛心地说。
“总的来说,这和政府的管理体制有很大关系。”专家介绍,在澳大利亚、日本等海水珍珠产业比较发达的国家,政府有一系列严格的控制措施。珍珠养殖主必须具备一定的经济实力、技术能力等相关资质,经专家论证后,确定养殖的区域、方式和规模,企业必须严格按照相关规定进行养殖。以澳大利亚为例,全国的珍珠养殖企业只有十三四家,每家必须有2块场地,相隔一定距离。如果其中一块在进行养殖,另一块必须空着。“我们没有空场地,也不进行轮休。”阎冰说。
“我国现在的海水珍珠养殖非常松散,与发达国家相比,在制度建设、管理水平等方面存在很大差距。”北海市水产部门一位负责人道出了无奈。
谁能使南珠复明?
在北部湾沿海采访,很多人对南珠产业显得很冷漠,关心的人则对其前景流露出悲观态度。“如果这样发展下去,不出10年,南珠这个产业就完全毁了。”一位长期从事珍珠养殖研究的专家担忧地表示。
南珠在地方经济中占的比重甚至可以忽略不计,但它的毁灭,是一个传统特色产业的消失,折射出落后的生产方式对海洋生态环境的破坏,以及资源索取与利用的矛盾,具有“标本”意义。
北部湾有我国唯一的“洁海”之称,也是生物多样化最突出的区域。它是我国著名的“四大渔场”之一,红树林面积占全国的38%。在联合国发展规划署实施的《扭转南中国海及泰国湾环境退化趋势》多国合作项目中,中国的红树林和海草两个示范区就在北部湾。
然而,北部湾在经济发展中,保护与利用的矛盾日益凸现。养殖引发的生态问题越来越突出。以“珠还合浦”典故闻名的北海市合浦县,将稻田改为虾塘的现象屡禁不止。广西海洋环境与滨海湿地研究中心主任、知名红树林专家范航清博士说,无序过度的养殖,蕴含着严重的生态危机,一旦爆发,滩涂和岸线就会变成不毛之地,不仅养殖不可持续,生物多样性也会丧失。
广西海洋环境与滨海湿地研究中心相关负责人透露,一些企业和科研机构,仍在致力于南珠再现光芒。广西、广东、海南三地的一些科研机构联合制定了一个旨在培育优良品种、提升养殖技术的计划,目前正在申请国家项目。
阎冰博士介绍,经过长期的实地考察,科学家发现珍珠养殖环境的好坏,与区域红树林繁茂与否存在正比例关系,为营造适宜的珍珠养殖环境提供了新思路。记者还了解到,广西东园生态农业有限公司正在实施一项计划,通过人工移植,重造受到严重破坏的海草场,恢复古珍珠池生态环境。
在北部湾,两种场景让人印象深刻:一边是重大工业项目如火如荼的建设景象,一边是每天数千名在海滩上荷锄赶海的妇女;一边是日益繁忙的码头,一边是渔港里挤得密不透风的渔船。渔业、旅游业与工业的冲突,经济发展与生态环境的矛盾,直观地展示在人们面前。
“东珠不如西珠,西珠不如南珠”,北部湾几千年的产珠历史,不应该在工业化浪潮中成为绝唱。毕竟,没有了田汉所讴歌的“玉润星圆千百斛”的南珠,失去的并不仅仅是一种诗意。
近年来,媒体把环保总局的执法行动称作“风暴”。这个名字很浪漫。但现实却是一场没有丝毫浪漫色彩的、漫长而艰辛的拉锯战。每一次,“风暴”都跟在突发事件和被动形势后面“亡羊补牢”;每一次,“风暴”都未能如愿变成常规性制度固定下来;每一次,“风暴”能改变的都远远不如人们期待的多。是该告别“风暴”寻找新路的时候了。
国家环保总局有关部门日前召开行业环境保护经济政策制定工作座谈会。环保总局有关负责人表示,将与各工业协会加强合作,共同为国务院和相关经济部门提供更多针对性强、易于操作的环境经济政策建议,全面推动建立有中国特色的环境经济政策体系框架。
制定循环经济法草案,修改水污染防治法,听取国务院节能环保报告,跟踪检查辽河、淮河水污染防治情况……环保,无疑是正在北京举行的十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二十九次会议最重要的关键词之一。
南方渔网编辑:陈如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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