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价格下跌、消费萎缩、产能过剩的甲鱼产业，如今又何去何从了？

　　文/图 浙江杭州龟鳖研究所 赵春光

　　经过近5年的产业调整和优化结构，我国甲鱼产业从2016年下半年开始逐步步入良性发展的轨道，为此，笔者就我国甲鱼产业的发展现状与今后的发展思路谈点看法

　　赵春光，高级工程师, 浙江杭州龟鳖研究所所长，从事水产工作40 余年，龟鳖研究30 余年。

　　我国甲鱼产业因大量的产能过剩，质量质疑，民众消费信心下降和精深加工研发滞后等诸多原因，从2012年开始市场价格逐年下跌，消费量大幅减少，产业发展进入低谷徘徊。经过近5年的产业调整和优化结构，从2016年下半年开始逐步步入良性发展的轨道，为此，笔者就我国甲鱼产业的发展现状与今后的发展思路谈点看法，和大家讨论。

　　一、现状

　　1、养殖产量大幅减少

　　2012年，我国甲鱼可投放市场的商品量达到了46万t，而我国鲜活甲鱼的实际年销售量一直在25万t以内，大量的产量过剩和养殖成本的大幅提高导致市场价格低至成本以下，近一半养殖户亏损倒闭。又因旧养殖模式的污染对环境造成的破坏，促使主要产区的地方政府痛下决心彻底拆除停产。

　　如我国甲鱼产量最高的浙江省从2014年开始通过五水共治和三拆一改措施，拆除了养鳖温室800多万m2，养殖产量从2012年前的15.3万t减少到7万t左右，而全国甲鱼产量排名第二的广东省的年产量也从2012年前的5万多t减少到2015年的不到3万t等等。所以，全国的甲鱼产量到2015年底连同库存，已经下降到30万t以内，估计到2016年底会下降到25万t左右。

　　2、区域调整更日合理

　　随着我国改革开放的进一步深入，甲鱼养殖产业的区域布局已经由过去的哪里有钱到哪里发展的短期行为，调整到哪里发展科学合理到哪里发展的良性思路。从2013年开始，我国甲鱼养殖主产区长三角地区和珠三角地区的养殖产业已经逐步往各种资源相对较优的中部、西部、西南部转移。如浙江的养殖业逐步往江西、安徽和湖北转移，而浙江本地则发挥自己优势较强的加工业和互联网销售业。珠三角则往养龟业转移，特别是宠物龟产业的发展引人注目。

　　3、养殖模式注重节约资源、生态高效

　　良好的环境是地球上所有生物得以健康生存的共同要求，而健康生活更是人类生存的基本要求，因此任何产业发展绝对不能和良好的生存环境发生矛盾，否则就难以持续。我国甲鱼产业发展40余年来，也从过去的只注重单一品种的养殖产量，不注意资源和环境保护及产品质量，开始调整为在保护生态环境的基础上如何往节约资源提高综合效益的新型模式上发展。

　　目前我国创新的模式很多，如池塘以甲鱼为主的综合混养，农田的种养结合和果蔬菜园兼养鳖。据不完全统计，我国甲鱼产量已从2013年前单一品种模式占70%，综合养殖占30%的比例已经优化为各占一半。同时在经营上也由过去单一养甲鱼调整为养甲鱼和旅游结合，养生结合，文化活动结合等等，大大降低了经营风险，提了高经营效益。

　　4、价格微升，市场仍疲

　　虽然产量减少后，市场价格从2016年的5月开始有所上升，但幅度不大，如温室甲鱼从2012年开始始终徘徊在每公斤26元左右，2016年5月上升到30元，最高时达到36元，但随后又开始下降，而且市场销量持续减少。

　　通过分析这与我国社会新常态有一定的关系，如中央反四风后公款送礼完全杜绝，大型会议用餐也没了甲鱼的踪影，而民间送礼已呈多样化趋势，单一送甲鱼的也大幅减少，还有是民间的婚宴喜事餐用甲鱼的也大幅减少，有的地方甚至看不到甲鱼上桌等等。如浙江不但是个甲鱼的生产大省，也是消费大省，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消费量一直上升到2010年的年消费量10万t，但从2011年开始逐步减少，据不完全统计，目前浙江本土年消费甲鱼的量已经不到5万t。特别是新生代年轻人对甲鱼不但认知少，也认为食用甲鱼制作麻烦，使他们很难提起消费热情。所以我国甲鱼的市场价格在较长一段时间内很难有大幅提升，而市场规模也有越来越小的趋势。

　　综上所述，我国甲鱼产业虽然形势没有明显的好转，但通过产业调整和优化结构，已经开始迈入良性发展之路。

准备销售的商品甲鱼

　　二、今后发展思路

　　1、精品立业

　　产业的组成是由与定性行业中相关企业群体和产品组成，如甲鱼产业是由本行业内相关的科研、生产、销售企业与协会组织等组成，所以在发展道路上每个业链环环相扣，哪个环节出现问题，都会对产业发展产生影响，如企业行为、产品质量、盲目发展等。所以，要促使产业的可持续良性发展，产业链上每个环节的企业和个人都必须具有很强的精品意识。

　　(1)企业规模适度、善用人才做精做强：和工业企业不同，甲鱼养殖不但要具备养殖的自然气候条件和市场地域物流条件，更是个周期长，技术要求高，管理者责任性很强的特殊产业。在产业链中无论是养殖企业、销售企业和加工企业，都必须对产品的保鲜活、保质量做到万无一失，否则就会影响企业的生存和产业的健康发展。所以要做精品企业，必须有一大批能吃苦耐劳，勤学创新的拔尖人才，而我国甲鱼养殖和营销企业的人才特别稀缺，并已经形成了人才竞争的新业态，特别是今后的企业，必须是专业的事专家做，所以如何培用好企业营运中各种人才，是做好精品企业的根本。

　　甲鱼企业的适度规模，是指养殖面积在500亩左右的产业化基地。通过对我国一些大型甲鱼企业40余年发展轨迹的分析，往往规模很大的养殖企业(指千亩以上)，虽然在品牌、制度、组织分工等方面都做得不错，但均因管理人才的短缺或不能长久而面临困境。相对规模适度的甲鱼养殖企业，因摊子相对较小，人才用量少，选择余地多，能进行合理布局，加之有较好的激励机制，在人才培用方面能可持续性，所以能做精、做强、做长。

　　(2)保持特色，生产最好的精品：纵观我国甲鱼市场的价格起落，除了产能，大多与甲鱼产品的质量被质疑有关。尽管到目前为止，我国甲鱼产品的质量安全还没有过大的负面事件出现，但大众的一些猜疑和不良影响至今未消，大大降低民众对甲鱼产品的购买欲望。目前国内甲鱼养殖的品种很多，为了提高产量，有的地方还做起了杂交品种，大大打乱了传统消费者对原来甲鱼的认知，对甲鱼的形态、色泽、行为和口味都产生不信任。特别是一些所谓的仿野生的黄体鳖，更是让人啼笑皆非。所以，保住原种特色，提高产品质量，生产消费者认识、喜爱、放心的产品，打造精品才是产业健康发展的基础。

　　(3)创新一流的服务：虽然近几年甲鱼的价格已经跌落到了历史新低，但在大众市场中，甲鱼仍属于高档消费品，加之甲鱼的食用制作比较麻烦，一般消费者就会在市场中绕着走，特别是对甲鱼尚不认知的年轻人越来越多。怎么办?笔者认为应该在加大宣传力度的基础上创新思路，练好服务的功夫，做到在销售精品的同时做好一流的服务。

　　服务的项目很多，各地可以根据自己所在地域的民俗风尚和习俗特点制定服务项目，如送货上门、帮助宰杀、按客户的要求进行烹饪加工等。如某些公司将甲鱼按客户的要求做好送到家中、病房等等，使消费者感到既方便又舒心。

　　2、模式创新

　　这是一个创新的年代，产业发展同样要通过创新来开拓，通过创新来增强活力和生命力。

　　(1)养殖模式创新：过去我国甲鱼养殖的模式创新一直围绕提高产量和增加数量的宗旨，并都达到了预期的效果，如长三角地区加温+常温的两步养殖法，使从苗养到500克以上的商品鱼原本需要5年缩短到2年;珠三角地区的加温+常温+保温的三步养殖法，也把苗养到1000克左右的商品鱼从5年缩短到2年半，且都大幅提高了养殖产量。

　　今后的养殖模式创新应围绕着提高产品质量、保护环境和节约资源的宗旨，并把新模式的养殖比例增加到养殖总面积的70%以上，而把池塘单一养殖甲鱼的面积比例缩小在30%以内。目前我国已经有许多节约环保型甲鱼养殖模式，如池塘混养中的鱼鳖混养、虾鳖混养、蟹鳖混养、鱼蚌鳖混养、大池塘中插网箱间养等等。更好的是种养结合中的稻田养鳖、藕田养鳖、茭白田养鳖、菱角田养鳖等。在此基础上还可以创新，如浙江宁波试验在甲鱼泥塘中养殖甲鱼的基础上，种植一定比例的茭白和套养太阳鱼，不但节约土地资源、水资源和人力资源，还通过鳖鱼茭白的生态互补关系，达到了茭白不施肥不打药，池塘少换水不排污，产品质量达到有机产品要求的效果，而且大幅提高了单位面积养殖经济效益。此外，浙江为了补齐土地资源紧缺的短板，还利用果木林园的间空地养甲鱼，如葡萄园、猕猴桃园、桃梨果园养甲鱼等，获得果鳖双丰收。

　　(2)经营模式创新：实践证明，目前精深加工仍难突破，市场仍靠销售鲜活甲鱼。而对于甲鱼养殖企业，单一靠养甲鱼卖甲鱼显然很难长久，所以经营模式的创新是今后能否生存和做强的关键。笔者认为，甲鱼企业今后必须走合作化和多样化的经营思路，特别是具有一定规模的甲鱼养殖基地，完全可以与乡村旅游、渔家体验、青少年教育、餐饮休闲、文化娱乐相结合，打造水上水下均利用，城乡联动品美食的经营模式。这样不但经营风险可以减小，经济效益也可大幅提高。当然在制定经营项目时必须因地制宜，充分进行市场调查和人才配备，切不可脱离实际，盲目行事。

　　3、加大宣传力度开拓甲鱼市场

　　(1)加大宣传力度提高民众甲鱼认知：回忆我国早期的甲鱼产业发展，长跑教练马俊仁的一则广告在很大程度上带动了国内消费，而以后，甲鱼产品很少在主流媒体露面，和我国的小龙虾和阳澄湖大闸蟹相比，对甲鱼的认知群体越来越小，有的甚至不知甲鱼为何物。加大宣传力度提高民众对甲鱼的认知度，十分重要。广告宣传一定要形式多样，而且直接在一些主流媒体做广告费用很大，可和其他产业通过置换资源的方式用各种主题活动进行宣传，如宁波市的甲鱼企业通过和自驾游俱乐部一起做游乡村吃甲鱼的活动，达到了两个行业双赢和双推的好效果;也可以和旅游企业一起开展如回老家、忆乡愁的活动，通过抓甲鱼、吃甲鱼等活动加深民众对甲鱼的了解;还可和学校一起通过亲子活动让孩子们直接接触甲鱼和品尝甲鱼，来认识甲鱼等等。

　　(2)以身作则带动消费：甲鱼好不好，养的人知道，但奇怪的是一些甲鱼养殖主产区的城镇，当地和外地引进的特色餐饮都很齐全，唯独没有制作甲鱼菜肴的餐饮店。如2013年，笔者到全国知名的甲鱼主产区江西抚州南丰县考察产业情况，整个县城找不到一家烧甲鱼的饭店。更可笑的是，许多从事甲鱼养殖的企业主自己也不吃甲鱼，到甲鱼场作客，有鸡有肉有鱼，就是没上甲鱼。难怪有人会质疑甲鱼是否安全，因为连养的人自己都不吃。所以我们在宣传甲鱼价值的同时，从业人员不但更要了解产品的价值和文化，也应学会产品的制作和食用。

　　(3)用互联网开拓甲鱼消费市场：互联网电子商务是个跨地域、跨时空的大型市场，但对甲鱼来说，要做好互联网电子商务，非同一般商品，因为是鲜活品，不但要夏季防热，冬季防寒，更要在途中防逃，所以给包装和运输途中的管理造成很大的难度。但办法总比困难多，销售企业利用互联网的销售已经做得越来越好，如浙江冷江鳖业通过自己的多年努力，破解了互联网销售中的一些难题，基本形成了规范包装，统一形象和科学设计发货路线等一条龙销售体系，已成为目前全球网上甲鱼交易量第一。

　　主产区的地方政府也对农产品电商比较重视，如浙江的电子商务还会通过杭州的阿里巴巴集团推出的农业特设平台，通过这个平台，也会带动甲鱼电子商务的发展。

　　4、大力研发精深加工

　　甲鱼的加工分粗加工、深加工和精深加工三大类。其中粗加工主要是指那些形态变化不大，但通过加工后能直接食用的真空软包装和罐装的熟制品、烹饪制品。如我国早期的鸡汁中华鳖、香辣闲趣甲鱼、黄焖甲鱼和红烧甲鱼等;深加工是指甲鱼的物理形态完全改变，加工产品携带方便，保存期长的产品，如养生堂龟鳖丸、晶瑞鳖血丹、鳖甲软肝丸、甲鱼蛋白肽等制品;精深加工就是对有效成分进行提炼加工，是最尖端的加工工艺，目前我国还没有这方面研究开发的报道。精深加工是我国甲鱼产业最有前景的产业链之一，也是我国甲鱼产业链中的一块短板，还有待研究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