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姐指着自己几乎废弃的鱼塘
5月2日中午,老何顶着烈日再次来到了自家的鱼塘前,鱼塘中心已长满了芦苇,看不见任何鱼虾活动的痕迹。自从十几年前山东济宁市微山县张楼镇湖兴村在爱湖村西南角划地建村以来,老何等十余家鱼塘养殖户赖以生存的水道就被日益增多的生活垃圾污染,直到水质恶化再也无法取水养鱼,近400亩鱼塘变成“死塘”。失去经济来源的养殖户只能举家外出打工,生活陷入困境。
必经的水道被污染,养殖户们无水可用
“湖兴村就在我们的上水口,堆积的生活垃圾导致河水严重污染,我们的鱼塘没法取水,十几个养殖户的近400亩鱼塘已经完全荒废了。”5月2日上午11时许,家住微山县昭阳街道爱湖村的老何领着记者登上一条渡船,经过20多分钟的水上行程,一片搭建在岸边的民居开始出现在眼前。“这里就是张楼镇湖兴村,就是这个村子封住了我们的水道。”记者观察发现,这片渔村房屋大多较为简易、排列密集。据老何介绍,现在村子里的人大多在外捕鱼或者船运,村子里的常住人口不多。随后,渡船拐进了一条小河岔,绕开河岔上密集排列的渔船,一条水面宽度仅剩两三米的狭窄水道出现在记者眼前,水道两岸遍布各种生活垃圾,几个简易的露天厕所凌空架在水道北岸,水道内的河水已经被严重污染,呈现出黑紫色。虽然还没到盛夏时节,记者站在岸上却能够闻到水道里散发出浓重的臭味。“这边的岸上都是垃圾,前段时间他们刚刚焚烧过,然后用淤泥进行了掩盖。”为了证明自己的说法,老何扯下一根树枝,用力在河岸上翻开土层,赫然露出被焚烧过的黑色垃圾。
沿着水道向前走了两百多米,老何的鱼塘出现在记者眼前。面积达到33亩的鱼塘中央完全被芦苇覆盖,一只水鸟站在一根刚刚露出水面的芦苇杆上,老何说,水鸟所站的地方就是水塘的最深点,由于无法补水,鱼塘已经接近干涸。记者发现,老何的鱼塘距离微山湖的距离不算近,想要给鱼塘换水只能依靠这条经过湖兴村的水道,而由于上水口的湖兴村垃圾污染,水道内的水质严重恶化,老何以及内陆的养殖户已经再也无水可用。为了让水塘里的鱼虾顺利成长,养殖户们需定期抽取河水替换,以保证鱼塘水质的含氧量等指标,因此,鱼塘只能就此废弃。
“之前规划时这里就是养殖基地,水道能直接通往微山湖,养鱼养虾都不是问题。”老何告诉记者,湖兴村所在的200多亩土地原先是属于爱湖村的,十几年前湖区推进纯渔业村上陆定居,经过协商,爱湖村的这块土地变成了湖兴村的陆上定居点,而问题也由此产生:湖兴村在行政上属于微山县张楼镇,但土地却是在微山县昭阳街道。自此,湖兴村扼守住了老何等十几户渔民进入湖区的水道,随后日益增多的生活垃圾堵塞河道,水质污染日益严重,直至鱼塘再也无法取水,陷入消亡。出现河道堵塞污染的情况后,受影响的养殖户也曾多次反应问题,甚至数次爆发人员冲突,但由于湖兴村“纠结”的地理和行政划分,问题一直未能得到解决。
河道旁正在被焚烧的垃圾
想把鱼塘包出去,对方看过环境直接谈崩
记者沿着被严重污染的河道走了一圈后发现,这条长度在一公里以上的水道呈现“L”型,在水道尽头,一个仍在燃烧的大垃圾堆赫然在目。
“这个垃圾堆几乎一天到晚烧个不停,遇到刮风,臭味能飘出去很远。”老何告诉记者,最近几年,对虾、螃蟹等较高价值的水产养殖技术开始推广,赶上好年景,一亩鱼塘的收益能够达到一万元左右。“不说自己养殖,就是承包给别人,每亩也能达到两三千元。”据老何介绍,由于水质污染,仅自己一家的损失就达百万。而现在,无鱼可养的老何只能和儿子一起在外帮人跑运输。之前,老何曾以1万元的价格把这片鱼塘包了出去,可是被对方看完鱼塘后又把钱要了回去。
今年3月,老何因为水道污染问题再次找到了湖兴村村委,对方表示可以为老何疏通水道、清理沿岸垃圾,前提是老何要先把自己种在河堤上的树苗砍掉。树苗长在河岸上,会影响挖泥船的作业,虽然树还没到刨的时候,但为了能够引入湖区的水源,让鱼塘重新“活”过来,老何也只能忍痛砍树。但让老何没想到的是,树砍了,期盼的已久的河道疏通却没来。他跑去找到湖兴村村委讨说法,却得到了让他自己“做工作”的答复。
“他们说让我先做通沿岸的湖兴村村民的工作,取得村民的同意后,他们再派船帮我疏通河道。我就是一个普通村民,有什么能耐去做人家的工作?”老何最终失望而回,空留下河岸上光秃秃的树桩。
鱼塘中的蟹苗都已经死光
数百亩鱼塘绝收,不少家庭因此断了生路
同样叫苦不迭的还有养殖户徐成芳,他的鱼塘在老何的东面,依靠着亲戚合伙挖的一条小沟引来一点水勉强维持着鱼塘的运转。由于水量太小,徐成芳的鱼塘效益严重下滑,34亩鱼塘一年只有几万元的产出,远低于同类鱼塘的平均水平。“我的鱼塘还算是情况比较好的,再往北走的一些内陆鱼塘状况更糟,已经完全变成‘死塘’,受影响的养殖户有十余家,鱼塘面积接近400亩,大部分已经完全失去养殖功能。”徐成芳说。
在徐成芳的鱼塘西侧,几间民居沿着鱼塘一字排开,但临近中午,民居却大门紧锁,不见炊烟。“没有了活水,鱼塘彻底不能养了,儿媳妇也扔下两个孙子跑了。”见到马长翠时,她正在院里编织网箱,自从鱼塘不能养殖后,马长翠就只能靠给别人编网箱维持生计,每个网箱能够得到25元的加工费用。在后院的小鱼塘捞了一圈,马长翠抓出满手的死螃蟹:“水质太差,螃蟹根本褪不了壳,全都死了。”她告诉记者,自从自家的8亩鱼塘荒废后,家里的经济就陷入了困境,大儿子和媳妇离了婚,小儿子的婚事也因此一拖再拖。“人家姑娘一看这情况就不愿意来了,现在两个儿子都外出打工了,家里就剩下我看着两个孩子。”马长翠有些伤感地说。
在马长翠家前面是村民老杨的房子。整栋房子大门紧闭,满院的杂草,已经很久没人居住。老何告诉记者,由于鱼塘无法养殖,没了经济来源的老杨等几户居民已经举家外出打工,数年未归。随后,记者拨通了老杨的电话。电话那头的老杨告诉记者,自从鱼塘彻底荒废后,自己已经离家5年。现在全家都在太湖上帮别人捕鱼,刨去吃穿住行,一年能存个两三万元已属不易。老杨说,以前自己经营鱼塘时,一年能挣四五万,而且守着家门,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今年我55岁了,这湖上的活也干不了几年,回去就只能守着个死塘,还能干啥?”提起以后的打算,老杨的语气里满是焦虑:“好好的鱼塘不能养了,这到底该找谁,谁能管管我们这些养殖户的生活呢?”
翻开土层下面也全是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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