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江源头的水流入常山县后,有一段约46公里的旅程。这条河段名为常山港,是常山县的母亲河。
钱江源的水进入常山的第一站,是何家乡长风村。长风村1700多人,沿河而居,境内河段宽约215米,长4.9公里。
在长风村,不少村民世代打鱼为生。但这两年,他们一成不变的生活开始发生了根本性转变。
现在打鱼赚的钱还不够零花
村民何文和,今年57岁。
常山港养育了他。从年轻的时候开始,他就和妻子在常山港里打鱼,养家糊口。
老何夫妇正在清理河道
十几年前,常山港里的鲫鱼、草鱼、鲤鱼多得抓不过来。一年下来,夫妻俩能有三四万元的收入,那时这可不是小数目。靠着常山港的馈赠,他们养大了3个孩子。
后来,鱼越来越少,尤其这几年,年收入最多只有2万元,还不够零花。
村民们的生活陷入窘境,开始另谋出路。“很多村民都转行了。”老何说,他的一个邻居去了菜场摆肉摊。
去年,老何有了一份兼职:村里搞河道保洁,雇他定期清理河道,300元一天。
这不是一份轻松的活。每天早上7点多,夫妻俩就起床了,驾船捞几个小时再回去吃早饭,然后继续捞。
夫妻俩分工合作,妻子在船头掌舵,老何负责捞垃圾。河里的垃圾以树枝、水草居多,也有塑料袋等生活垃圾。一网下去,带着水提起来往往几十上百斤重。
多的时候,一天要来回拉六七船。有时来不及,老何只好向村里申请,组织其他渔民一起捞。
时间长了,老何也有很多怨言:
国道上开长途汽车的司机经常把泡面等垃圾直接往河里扔,他看到了只能干瞪眼;
现在上游基本没有工厂把污水直排入河了。但一旦发洪水,地表的污水会随着洪水冲进河里;
有时还会有死猪,有一次他捞起一只两三百斤的死猪,已经烂透了,回家饭都吃不下。
村民们有了新的工作
一段时间下来,问题渐渐显现:这种隔期集中式的打捞,保洁效果并不好。而且,长风村并不宽裕,难以长期支付工资。
直到今年6月,事情有了转机。政府引进一个投资项目,有老板看中长风村这块宝地,打算开发生态农业。
常山港在长风村的河道像一轮新月,称为“新月湾”。这个叫“谷舞仁生”的项目就是围绕新月湾展开的。
项目投资1.2亿元,涉及农田100多亩。模式为,城里人在这里认领一块地,雇人种植有机蔬菜、水果,养土鸡土鸭。庄稼的长势可以在网上实时查看,然后根据需要按月配送。
另外,江边还将引水勾勒出7个小岛建民宿,做人造沙滩,供游客休闲度假。
作为项目落地的“交换条件”,长风村提出了几点要求,首先公司员工必须以本村村民为主,其次由公司负责河道保洁费用。
从7月份开始,老何彻底转行。他承包了部分河段,每年能拿到承包费3.5万元。这样一来,村里对他的保洁工作不再按次计算,而是按质计算。村里不定期抽查,如果发现较多的垃圾,每次罚款500元。
记者手记
常山港治理的“千方百计”
对于河道治理的长期成效,很多人是抱着怀疑态度的,他们担心只是一阵风的“运动式”治理。
毕竟河道治理是个系统工程,会有很多挑战。
我去过很多沿河而居的村庄,村民的生活垃圾大都直接倾倒入河。我们怎么改变这种固有的习惯?就像说了多年的垃圾分类,又有几个人做到?
还有,一些村民养猪养鸭,或者办加工厂富裕起来了,现在要他们关停或搬迁,怎么保证他们的收益?
常山县提供了一个因地制宜的范本。
每个月的第一个周一,常山县环境监测站都要到监测点取水检测。根据检测数据,近年来常山港水质始终保持在2类水区间,尤其反映化肥、化工厂污染状况的氨氮指标连续7年下降。在个别年份,出境水的氨氮指标甚至好于入境水。
同样,在温州大学城市学院志愿者的检测中,常山港的水质也连续3年好转。
常山港流经常山7个乡镇,中间有县城,还有工业区,如何能保证如此好的水质?常山县“五水共治”办公室郑主任分析了水质好转背后的奥秘。
常山港的主要污染源为农药化肥、畜牧业和生活污染。常山不是经济强县,财政实力不强,为了从源头管控,当地想出了不少低成本的运作模式,令人脑洞大开。
传统养猪场粪便直排入河,而在常山县招贤镇泉目山村,养猪场连接上了两个管道系统。第一条管道连到周边的农田里,粪便经沼气池发酵后作为有机肥使用;另一条管道和200多户村民家的厨房相连,发酵产生的沼气供村民烧菜做饭。
在新昌乡,开启全民保洁模式。每个村以7户为一个单位,划分保洁包干区,每户轮流值日各一天。设立包干区后,村民之间互相监督,卫生习惯也变好了。到了年底,村里开展评比,好的包干区还能获得奖励。
新昌乡黄塘村的村民还合股建了一个漂流基地。门票收入一方面分红,另外再切出一块收入“以水养水”,用于卫生保洁。
在大桥头乡浮河村,每户村民家都有一本“生态存折”。村民每天要把生活垃圾按“可烂”、“不可烂”的标准分类处理,村里设有专人监督并在生态存折上登记积分。根据积分的多少,年底可以到村里兑换毛巾、牙膏、拖把等生活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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