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肥大真和抗生素有关？水产专家回应钟南山

      据羊城晚报报道，3月7日，在广东代表团的分组审议上，全国人大代表、中国工程院院士、广州呼吸疾病研究所所长钟南山表示，被抗生素污染的非水源地水体通过生态循环仍有导致人体细菌耐药性增大的可能。
　　
　　钟南山认为，目前我国畜牧业、水产养殖业滥用抗生素现象普遍，是造成水体抗生素污染的重要原因之一。然而，目前畜牧业、水产养殖业使用抗生素处于“都能管、都不管”的局面，他呼吁由更高层部门来破解“多头管理”的难题。
　　
　　钟南山介绍，去年发在“科学通报”的一篇题为《中国地表水环境中药物和个人护理品的研究进展》的文章指出，目前我国地表水中含有68种抗生素，且浓度较高。排在前几位的是磺胺类、喹诺酮和头孢菌素，其中部分抗生素在珠江、黄浦江等地的检出频率高达100%。
　　
　　“长得又肥又大的鱼，我是不吃的。”钟南山表示，畜牧业、水产养殖业所滥用的抗生素转移到人体的可能路径有两种：一是直接食用肉类；二是排泄物污染水体后，经生态循环传递到人体。“这可能会使人体内的细菌耐药性增高。一些抗生素在人、畜身上共用，已经显示出令人担忧的情况。”

　　报道一出，随即在水产养殖行业乃至整个养殖业都引起了关注，大多数人认为钟南山院士此言片面，不专业。

      到底水产养殖使用抗生素的真相如何？宝典君愿以以下论据来与钟南山院士商榷。

　　一、水体中抗生素含量超标，源头在哪尚无定论。

      钟南山院士提到的地表水中含68种抗生素的文章中，指出：一般而言，水环境中的药物和个人护理品往往来自于生活污水、医药企业或工业废水的排放；农业、畜牧养殖业及水产养殖业的直接排放或土壤渗滤等。但在我国，其主要来源还存在一定的争议。根据此前的研究，研究者曾分别视污水处理厂、畜牧养殖的废水排放、制药厂和医院、农业耕地为主要污染来源。

　　环保系统一名官员表示，我国地表水的确存在着抗生素和激素含量多的问题，他认为其主要污染来源是水产养殖业。

      “鱼、蟹、虾等水产品一般都追求速度快，就放激素在饲料里。而且因为大规模养殖，为了防止生病，就放了很多抗生素，就影响到了水体。”他表示，抗生素摄入过多肯定会影响健康，但目前水体中的抗生素和激素等到底多大程度上影响人体健康，科学界尚未有明确的分析。

　　医药行业和养殖业都存在超标排放的问题，可以说农村污染排放很大一块是养殖带来的。目前公众都对抗生素滥用和环境激素等问题有所担忧。为解决这个问题，除了做好污染控制之外，也应该避免过度使用抗生素。

      对此，据南方都市报报道，上海海洋大学教授杨先乐与其团队曾撰文回应：“养殖业抗生素数量最多一二十种，常规用量比较大的，加起来不到10种。抗生素主要通过饵料投喂，大多数进入鱼体后经过代谢变成其他物质再排出体外，没有被摄入而排入水体的不会超过10%。”

　　杨先乐以他和同行的实验经历指出，即使抗生素排入水中，最多“一二十天”就能够自然衰减，半衰期不如某些重金属长。

      相悖的结论在抗生素污染研究中多有出现，同时也有科学研究发现，抗生素等污染物进入水环境后，会被底泥和水体悬浮颗粒吸附，或者被微生物体储存，形成水体PPC Ps储存补给库，在适宜的环境条件下就会释放到水中，产生毒性从而污染环境。

　　谁是抗生素污染“主力”尘埃难定。

      二、水产养殖10年前确有大量使用情况，但目前已大大改观。

　　尽管抗生素污染的源头暂时尚未有定论，但作为水产行业从业者，我们还是要清楚地认识到，水产养殖中滥用抗生素的现象确实多年一直存在的，此前《农财宝典》曾就水产养殖抗生素的潜规则做过相关报道：微生态制剂里加抗生素、碘原料涨价，“抗生素+氧化剂+色素”代替、使用抗生素提高虾苗成活率、套用批文批号，多种抗生素蒙混过关、抗生素利用中药“借壳上市”、廉价黄芪多糖可可能添加抗生素、氟苯尼考含量不足隐性成分起疗效、海参养殖大量使用抗生素、病害高发加大抗生素用量等等。

      对于钟南山院士的发言，广东省工商联主席、湛江市政协副主席、广东恒兴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当场提出自己的看法，不能一棍子打死养殖企业。

　　“事实上，前几年发生三聚氰胺事件之后，我们国家的养殖标准已经与欧美的接轨了，不管是水产还是家禽，国家都有很明确的抗生素使用标准。”陈丹觉得不能一棍子打死所有养殖企业，“美国的养殖业一样有给家禽使用抗生素的习惯，他们对食品安全的监管也是一步步来的。我认为钟教授讲的那个给罗非鱼使用了8种抗生素的事件，只是个案。以罗非鱼为例，已经成为中国食品单一产品出口量最大的产品，我们企业的罗非鱼就出口到全世界30多个国家，无论是美国、日本还是俄罗斯，检验检疫都非常严格，像日本的检验标准就达100多项。所以，绝大多企业在养殖出口方面都是按照国家标准进行规范化养殖的，但对一些分散的养殖户确实需要加大监管的力度。”

      对此，华中农业大学教授陈昌福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也回应：农业部已经批准硫酸新霉素、盐酸多西环素、甲砜霉素、氟苯尼考、恩诺沙星、乳酸诺氟沙星、烟酸诺氟沙星、噁喹酸等抗菌素和磺胺嘧啶、磺胺甲噁唑、磺胺二甲嘧啶、磺胺间甲氧嘧啶钠等磺胺类药物，用作水产用兽药，如果罗非鱼养殖业者采用的是这些抗菌类药物治疗罗非鱼的传染性疾病，应该是属于合法。

　　三、鱼肥大与使用抗生素与否关系不大。

      据广州日报报道，钟南山院士还提到，“现在我看到那些养得特别肥的鱼，我一般都不大吃的，担心它是吃了很多抗生素长起来的。我情愿吃瘦一点的鱼。”

      针对这一说法，记者也采访了几位水产行业的专家学者，多数表示这种表达并不专业。

　　多年从事水生动物营养学研究的中山大学刘永坚教授认为，从营养学角度来说，鱼的大和肥跟饲料营养和能量（碳水化合物、粗蛋白和粗脂肪能量的总和）有关，而抗生素跟鱼肥大是否有关联，尚不能做出评论。全国人大代表、中国工程院院士、中国海洋大学教授麦康森则认为鱼肥大与是否使用抗生素两者之间“当然没有关系。”

      陈昌福教授在接受采访时还提到，钟南山院士担心“肥鱼是吃了很多抗生素长起来的”这种说法是缺乏科学依据的，抗生素是否能为养殖鱼类催肥，至少科技界现在还没有肯定的结论。“让养殖鱼类长得肥硕一些，是成千上万的养殖业界和水产养殖科技者的期盼和追求，而钟院士却情愿吃瘦一点的鱼，可能会让多年努力奋斗的水产养殖业者和科技工作者出现一种失落的感觉吧！”

　　上海海洋大学教授王武也认为，又大又肥的鱼恐残留大量的抗生素，针对这种说法经不起推敲，而且这里面也没有必然的联系。目前，政府部门出于对食品安全的考虑，对水产抗生素的管制已十分严格，据我接触到的绝大部分的饲料企业都能按照标准生产。

      尽管目前水产业仍存在抗生素滥用的情况，但可通过转变养殖模式，以生态养殖发挥防病效益，同时优化饲料营养组分，提升水产动物抗病力两方面来降低抗生素的使用。比如，华东一带的河蟹采取稻蟹、草蟹养殖模式后，取得明显效果，河蟹病害少因此用药就减少，河蟹长得比以往快、规格也大，这也表明又大又肥的水产品可通过改善养殖环境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