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水产门户网报道 据新金融观察报消息,如今的家庭农场,其意义更在于一种“新”的、以家庭为单位的耕种模式。在欧美国家对家庭农场的定义中,这是一种农民家庭租赁、承包或者经营自有土地的农业经营形式。在美国,家庭农场、农场主制度已经沿用百年,在一些产量大洲,中等规模,并有百年以上的家族农场比比皆是。
更简单来说,它类似于中国农村“养殖大户”的2.0版本。国内专家给出的定义是:以家庭成员为主要劳动力,从事农业规模化、集约化、商品化生产经营,并以农业收入为家庭主要收入来源的新型农业经营主体。
事实上,家庭农场在国内的发展也不仅限于今年的中央一号文件。紧邻北京密云的周末农场,20-200亩之间的家庭农场具备现代化的生产条件,其农产品多有以经营者名字命名的自有品牌,并且建立完整的食品安全追溯体系。
而在本世纪初,上海松江、吉林延边、浙江宁波等地,已经开始对家庭农场进行培育。在农业部的统计数据中,截至2012年底,全国33个农村土地流转规范化管理和服务试点地区,已有家庭农场6670多个。
“中央一号文件对家庭农场的提出,是有诸多原因的。”中国人民大学农业与农村发展学院副院长孔祥智对记者分析,“旨在对农业发展进行新的探索,因为中央已经看到家庭农场在现代化农村建设中的活跃性,另外一点,家庭农场更能吸引漂泊在外的年轻农村劳动力回归。我国现在的农业生产上,人力已经出现严重的老龄化。”
而农业部农村经济体制与经营管理司负责人也曾向媒体解释,家庭农场是指以家庭成员为主要劳动力,从事农业规模化、集约化、商品化生产经营,并以农业收入为家庭主要收入来源的新型农业经营主体。
事实上,家庭农场的革新也更加向企业化发展。家庭农场与以往种粮大户不同,前者经过工商注册、有法人代表,其运作更加企业化;而后者的单一化生产很容易造成动力不足。
典型的例子有据可循。在浙江海盐县,农经局的数据显示,从2009年到目前,全县共有家庭农场71家,经营面积近1.3万亩。2011年,经营总收入1530万元,人均收入4.7万元,是全县农民人均纯收入的3倍,同时,还带动了周边大片农户的就业和发展。
当下,一直在“静悄悄”发展的家庭农场被推向前台。但诸多的问题也开始显山露水。有专家指出,农村劳动力需要“内输出”,以解决农场转型后的劳务缺失问题。
而更需要解决的则是补贴政策。按现有政策,农户没有承包的土地,就是三补承包土地,而非补贴流转的土地。有分析认为,“要解决补贴的政策,就是把补贴到土地上的钱,真正用到发展粮食生产、开展家庭农场经营的农户身上。”
此外,大规模推广的家庭农场是否还能适应已经推行三十年的土地承包制,在一个民间兴起、政府支持的新模式下,循序渐进的过程则显得尤为重要。
密云一位从2005年就开始涉及家庭农场的“农场主”单世林告诉记者:“政府在鼓励家庭农场的建立,但仍需要很长的时间来制定标准,比如明确家庭农场认定标准、登记办法,制定专门的财政、税收、用地、金融、保险等扶持政策。”
“而这些政策、标准的制定,应该考虑的其实只有四个字:以农为本。”他说。
家庭农场的回变与革新
■农场主
在山东烟台,刘举林是第一个拿到营业执照的“农场主”,他在3月中旬申请创办了自己的家庭农场——莱州市曙光家庭农场。
尽管已经租到了1440亩土地和420亩水库,但家庭农场具体需要怎么规划和经营,他的心里也没底。
他是山东烟台莱州市程郭镇前武官村的村民,也是当地人眼中一个“很有想法的小伙子”,记者联系采访时,他正在海南旅游。按照计划,海南旅游结束后,他将直接坐飞机到青岛,向青岛已经略显成熟的农场借鉴经验。
“现在是我最闲的时候。”他说,“家庭农场的经营执照刚申办下来,已经请了规划局的专家做规划方案,等方案做好后,别说出来散心,就算应付其他的杂事,恐怕也很难抽出时间。”
申办家庭农场的营业执照并不复杂,但前提是必须已经租到了土地,且有足够有力的经营场所证明——土地租赁合同。
3月15日上午,刘举林带着包括土地租赁合同在内的相关资料,来到程郭镇工商所提出注册家庭农场的想法,但工商所从来没有办理过这样的手续,“工商所的领导还请示了上级,得到的答复是‘可以办’。”
刘举林告诉记者,当天下午,他就拿到了营业执照,农场的注册资金1500万元,这是他做矿山生意攒下来的。
但直至拿到营业执照,刘举林租赁的1440亩土地仍然在荒废着,只有水库里会放些鱼苗,尽管他拥有这些场地的使用权已有三年。
2010年,刘举林就将420亩的水库承包下来,“那时候水库都干了,里面没一点水,荒废挺可惜的。”他说,“我租下来以后,第一年,水库就有水了,总感觉冥冥之中需要我去做点什么。”
次年,他又开始大面积承包荒山和耕地。村里的耕地按照土壤的肥沃程度,分为四个等级,他租的这片耕地,就是最贫瘠的四等土地,这里不适合大面积种植粮食,因为得不到好的收成,“在肥沃的土地上,假如种植一种农作物能有2000斤的收成,换到这片土地,最
也只能收到三五百斤,除去成本,辛苦钱都不够。”
这里也没有像样的道路,农业机器无法进入,从耕种到收获,都要凭借自己的双手。“村民的地都不愿意种。”他说。
刘举林跟村民签了三十年的合同,一亩地一年需要付200元租金,每三年付一次,这是一笔不小的支出,每三年的租金要超过100万元。
■构想
土地依然荒芜,也只能荒芜,因为浅薄的土层太过贫瘠,“山上最薄的土壤厚度只有十几厘米”,这是刘举林遭遇的第一个难题。
他不知道这些土地适合用来做些什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土地变得肥沃,这需要翻新土地和填土。
有时候,刘举林会站在荒地上,指点着他未来的农场,“别看现在只有一片荒山,几年后,这些土地上就会成为有机果蔬的生产基地。”
他打算在这片土地上种植六到八种果树,种类不算多,但规模已不小,有机种植是他预想的目标,“蔬菜、水果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东西,而且现在大家越来越重视生态环保和农产品的质量。”然后就是修路,路旁再种上风景树,水库和土地外围种上2万棵黑松。
这是他的初步构想,规划局的规划方案做出来之前,他不会“轻举妄动”,他说,“没有整体的计划,我不会盲目去做。”
当然,他也已经意识到,在未来五年之内,农场不可能为他带来多大收益,“等果树苗长成结果,也需要三五年时间。”他说,他只能把做矿山生意挣来的钱,不断投入到农场里。
一切都需要等规划方案出来,这是烟台第一家家庭农场,没人知道具体该怎么做,也没有具体的指导政策,这是一个空白区。
可以预见的是,这一纸经营许可证,将为刘举林带来不少实惠,“有了这个营业执照,不但我经营农场的合法地位得到了确认,我还可以刻自己家庭农场的公章,在贷款、保险、签合同订单、注册商标等方面都能享受到更多的优惠政策。”他说。
尽管具体的优惠政策还没下来,但他已经得到地方政府的承诺,“他们都说了,有需要的地方,政府会给予支持。”工商部门近年来也出台了不少扶持中小企业和个体户发展的措施,在家庭农场这个问题上基本都能派上用场。
等到农场建成后,刘举林还打算成立一个研究所,用来研究其他成功的农副产品品牌,然后,用研究出来的成果,指导自己打造出一个新的品牌。
但在农场建成以前,他需要不断向别人借取经验,“过几天去青岛考察,应该会有很多收获,那里有些农场已经发展成熟。”
在山东,发展成熟的农场并不鲜见,比如山东潍坊人孙传德的开轩农庄。
与曙光家庭农场相比,开轩农庄的规模小得有些像家庭作坊——孙传德只租了300多亩地,但按发展年头算,经营多年的开轩农庄已经趋向成熟。
孙传德喜欢给自己打上“失业后创业再拉动就业”的标签,说起来,这还是个励志的故事。
■雇员
1998年,孙传德所工作的潍坊市水产供销总公司倒闭,不到30岁的他也跟着下岗。他毕业于烟台市水产学院,是小城市里当时不多见的本科生。
下岗后,他找不到其他赚钱的门路,用他自己的话说,“我有能力有年龄有想法,就是没钱没关系。”
迫于生计,他与妻子周志敏以卖花来维持生活,他们花了80元买来一辆旧三轮车,每天早起去卖花。第二年,交通工具升级,花800元买了一辆旧三轮车。再往后,就换了小货车,“我还是潍坊第一个买汽车的卖花人。”他说。
早年的卖花生涯,给了这个39岁的大学生一脸黝黑的皮肤。
卖花数年,他的手里也攒了些钱,2006年,他成立了潍坊开轩花卉有限公司,租下几亩地,开始了现代化公司的经营。
2010年,孙传德的生意再一次扩大规模,他在原先经营场所不远的地方,又租了300亩地,开始了家庭农场的生活。
“一开始种花的时候,地里的草都要自己去拔,因为付不起工人一天10块钱的劳动报酬。”他告诉记者,“现在我基本不用干活了,我需要做其他的事,再说也用不着我干了。”
现在不是繁忙的季节,他的农场里只有30多个工人在地里忙活,“最忙的时候,要请100多个人来干活。”孙传德告诉记者。
在养殖蝴蝶兰的温室大棚里,工人正在移植花苗,这种花从栽种花苗到可以拿出去卖,需要一年时间,问到蝴蝶兰的价钱时,工人说:“我们只负责干活,不知道价钱。”一旁的孙传德戏言:“我没有发话,他们不敢跟你说实话。”
农场的工人大多是附近的村民,他们的关系是父子、夫妻,或者兄妹,其中还有10多个是孙传德的亲戚,大多在管理岗位。
好在“农场主”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去用人,他们不会担心别人的看法。
曙光家庭农场的“农场主”刘举林有自己的用人标准,他想让本村的村民到他的农场里工作,并且许诺的报酬不会低于外出打工挣的钱,但有一个标准:不能低于45岁。
“我不用青壮年,年轻人应该出去打拼,不能被困在家里。”刘举林告诉记者,“我只用妇女和中老年人,因为他们闲在家里没什么事,有时显得很无聊。”他的父亲已有65岁,但闲下来的时候还经常给人做些零活打发时间。
这与孙传德的用人标准有相似之处,他也喜欢用当地村民。
■后产业链
2010年,孙传德在潍坊市寒亭区寒亭街道仉庄村租了100多户居民的300多亩土地,那时候,这里相当于一片荒地,大片耕地里零散地种着些小麦,有些则干脆荒着不管,因为种一亩地一年只能挣到两三百元,村民大多出去打工。
租赁土地后,孙传德付给村民一亩地一年1100元的租金,“他们很合算,因为不干活就能得到钱,我们也很合算,一亩地的利润远远超过1000块。”孙传德告诉记者。
没了土地的农民可以到孙传德的农场里工作,他开的工钱是一个月2000元左右,管理者可以拿到更多。
今年36岁的周海红是周志敏的弟媳,来农场工作已有4年,与丈夫周小伟一起负责花卉的管理和运输工作,两个人一年能挣七八万元,这对农民而言,已是不小的数目。
“外出打工的话,一天的工钱70元左右,一个月不休息也只能拿到2000元。”周海红告诉记者,相比之下,在农场工作要有利得多,“不用出去了,可以照顾家庭,挣得也不少。”
当然,孙传德挣得更多。
在他租的300亩土地上,有100亩花卉、100亩有机蔬菜和100亩“小农场”,建这个农场,花了1000万元,其中一半来自银行贷款。
孙传德靠花卉生意起家,这也是他目前的主营业务。他家的花卉品种很多,仅红掌一项,一年就能种10万盆,一盆能卖到30元。
销售渠道多年来都已经不是问题,他已经与1000多家单位建立了长期合作,除此之外,还要给大型花卉市场供货,记者采访时,他的妻子周志敏正带着一车红掌到青州送货,那里有北方最大的花卉市场。
为了保护产权,孙传德还注册了开轩品牌,品牌里包括花卉、萝卜、韭菜、香梨和西瓜,他有自己的加工厂房,可以给产品加工包装。
加工好的产品,价格并不便宜,一箱包装好的萝卜,就能卖20到50元,其中“一等萝卜”最贵,包装也最复杂,一个大箱子里面只有8个萝卜,而且每个萝卜还单独用一个小盒子装起来。
仅卖萝卜,一年也能挣几十万元。100亩萝卜收获后,还可以在原有的土地上接着种100亩西瓜。这些是供不应求的有机产品,价格要比普通果蔬高出6倍。
■现实
在孙传德的大农场里,还有数百个“小农场”。
这里的土地以分为单位(一亩为10分),中间用护栏隔开,组成一个个小型菜园,提供给城里人租种。租种的多是一个个小家庭,他们根据自己的喜好来播种蔬菜。
按照“小农场”指示牌的提示,现在正是播种菠菜的季节。
“当时做这个,也是为了提升人气,为城里人建造这么一个休闲劳动的平台,也有利于我们的宣传。”孙传德说,每到周末或节假日,租种小菜园的人会骑着单车从城里过来,打理他们的蔬菜。
租种一分地,一年的租金为1000元,这是潍坊寒亭区“小农场”里最高的价钱,种苗、工具、肥料还要另外收钱,即便如此,孙传德的“小农场”里也已经没有空地。
这是现实版的“开心农场”,但租种者们不能相互“偷菜”,这会被监控摄像头拍摄下来。
“我们就是大农场里套着‘小农场’。”孙传德告诉记者,“我的家庭农场模式已经经营很多年了。”但刚开始经营农场时,他还不知道这个概念。
孙传德的经营必然会得到地方政府的支持,因为地方政府早就在为这家农场做宣传,他们还在“开心农场”的边上立了一些宣传的牌子,上面写着“庄园总投资3000多万元,占地600余亩”。
“这都是他们立的,也是为了宣传,数字稍微有些夸大的地方。”孙传德告诉记者。
如今,孙传德正在考虑是否要去办个家庭农场的经营执照,“应该是有必要的。”他说,“以后应该会有一些针对家庭农场的优惠政策,这对生产经营没什么不好,而且还可以起到宣传作用。”
自从家庭农场出现在2013年的一号文件中,全国各地就已开始探讨与之相关的政策,出台优惠措施或者直接补助资金。武汉市现有167家家庭农场,平均每家能获得补贴4万元。
根据农业部的统计,33个农村土地流转规范化管理和服务试点地区已有家庭农场6670多个。
但在目前,家庭农场所映射出的农村问题也已出现。
“在农村五六十岁的农户越来越多,新生代农民往往嫌在家务农劳动强度大,不愿意做家庭农场。这也是农村老龄化的问题之一,新政策加速了家庭农场的建设,但老问题依旧客观。”湖南省株洲龙华畜牧公司总经理龙秋华对记者说,“家庭农场组织容易,但依然面对用工和农产品销售问题,因为并不是每个家庭农场最后都能走向公司化。”
在国内,像孙传德家这样规模较大的家庭农场,在山东、江苏、河南等粮食大省迅速崛起。但更多的,还在“摸石头”的小家庭农场,则在转轨中继续观望市场和政策的变化。
“要将大量的劳务输出,转为向农村进行部分‘劳务输入’,才能缓解耕地上的诸多问题。”龙秋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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