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最大一条出口鱼组织起来

中国水产门户网报道动议于人心惶惶时


    2008-2009年，可谓中国罗非鱼产业“最动荡的时期”，2008年底的一场罕见冻灾，令华南地区的罗非鱼经历了一场“扫荡”，不论是商品鱼、种苗还是亲本，均受到了巨量损失；到了2009年，整个行业刚开始期待复苏，在2月的时候，连当年的第一造鱼苗都还没投下去，出口就遭遇低迷，连锁反应，国内的鱼价不停往下跌。而那一年，罗非鱼遭遇历年最严重的链球菌病情，无药可救，疫情所过之处死鱼累累。


    面对当时这样的情祝，业界出现了一股“人心惶惶”的气氛。早在2009年3月，我们收到消息，在一年一度的“波士顿渔展”上，中国加工企业获得的订单仅为往年的10%-20%，结合各种数据分析后，《养殖宝典》在2009年3月和4月分别刊登了《罗非鱼行情异象：海南首度低于两广》，并判断当年注定低迷，所言不虚，当年头两个月订单就下降近五成，加工企业普遍亏损，随后引发了整个行业的震动。


    后来，在2009年6月的某次部门例会上，有同事问：“罗非鱼行业好像很多事情，是不是可以办个论坛？”现在和水产组的同事说起，那时候听到“办个论坛”的提议，也觉得很有“搞头”，但是心里也不完全有底，只是觉得行业存在很多问题很值得拿出来探讨，却有此摸不准，落脚点放在什么地方？做多大的范围？


提出“产业链整合”


    行业中人都知道，一年下来，各种大大小小的会议数不胜数，怎样才能办出特点？怎样令行业中有分量的人物愿意来？从现在看，很重要的一点是时机，当时行业陷入罕见低迷，人们从自已所熟悉的领域出发，都做了很多思考，也提出很多疑问，那么开办一个会议，把各方面的意见归拢在一起加以分析探讨，就显得很有意义，这也是开办这次论坛的前提。


    按照我们的计划，会议方案定需要有一定的深度，让谈话的人言之有物；而所有的发言综合起来，既能够反映行业的现状，又要揭示出深层次的矛盾，同时还能勾勒出整个行业所处的背景。


    不论是那时还是现在看来，短时间内要拿出这么一个方案，不啻一次思想的急行军，而首要条件，就是对行业脉络的深刻把握。当时水产版编辑曾进在策划方案时，按照“行业应该减少中间环节、提高品牌效应”的思路，设计了一个“罗非鱼产业链整合”的口号，而这个后来被业界反复提起的口号，正是由养殖宝典最先提出来的。


    凡做一件事情，开端总是最费功夫。敲定方案的时候，人选是很头疼的问题，为了更好完善主题，设计的人选除了行业中的方方面面，还包括了外经贸局和检验检疫部门，而这就需要有一定职位、同时对行业有一定了解，能发表有实质内容的观点的人，而圈定行业人士的时候，则需要考虑对方的行业地位，从业经历，甚至还有他的人脉资源，对一些现状所持的态度等等，不一而足。


    值得一提的是，当时筹备的方案中，也包括一些敏感问题，例如怎样看待盛行的混养模式，在一众加工厂人士，以及检验检疫局人员在场的情况下，公开谈论这个问题有此顾忌。但只有正视这个现状，才有探讨出路的基础，所以我们以第三方的角色加入这部分内容，同时为了真实展现它，特意选择了愿意“说话”，敢于发表意见的嘉宾。


话说得再多也没用？


    最终，我们的论坛确定为三个议题，“当前罗非鱼形势分析与产业组织建设”，“中国罗非鱼产业与外向型农业政策”，“食品安全与养殖质量效益提升”。在这三个议题中，又分出若干话题，涵盖了整个行业的方方面面。


    说实话，在刚确定要开办论坛的时候，我们水产组的几个人谈过一些担心，从当时的形势看，行业低迷的关键点在出口，几乎全行业的人都在盯着这一环节，而这一环节的加工厂却又是一直以来，最不好接触最难突破的，如果把业界人士都邀请来了，结果“众望所归”加工厂来不了什么人，或者不讲什么东西，那论坛就是失败的。


    有一个好的地方：就是在这个行业的其他领域，我们的影响力尚可，毕竟可以先放出消息，和业界接触一下，看看行业的人是否都希望坐下来商讨目前的困境。于是，在罗列长长一串名单并仔细筛选、分配后，曾进，水产组的另一老记者庹朝均和我朝着各自的邀请对象出发了。


    在我的邀请对象中，最困难的是高要市振业水产有限公司，该企业是广东出口量最大的几家加工厂之一，而且是这几家中唯一没有外资背景的，企业负责人李振强就是高要本地人。


    我接触的对象是李振强的兄弟，企业首席营销官李建强，在我拿出方案并简要交代来意后，他表示拒绝，理由是“话说得再多也没用，因为固有的问题解决不了”。我说：“现在行业比较低迷，大家都在关注出口加工这一块，而且各种各样的论调都有，作为比较有分量的加工企业，您可以帮助大家稳定情绪、增强信心，还可以告诉大家加工企业自身的诉求”。他听了之后只是沉吟。我一看有门，马上又补了一句：“时间不长，只办一天”。没想到这句话出了问题，他立刻提出：“一天能解决什么问题？依我看，这样的会议要么不开，要开就开上一个礼拜，把方方面面的利益都摆在桌面上谈清楚”。


    我当时心里一沉，赶快又换了方向：“现在很多人对加工企业有看法，您可以跟大家说清楚目前的形势；我知道加工企业面对国外市场，也有自已的难处，您可以借这个机会提出自已的想法”就这样经过反复“拉锯”，他终于答应出席论坛。遗憾的是，就在论坛开幕的前一天，李建强临时有事无法前来。


知道了什么不可行


    2009年7月19日，“罗非鱼危机与产业整合”研讨会顺利开锣那一天，用“群贤毕至”来形容毫不为过。


    由媒体主办会议，和以往行业中会议主要卖产品或者推广技术不同，这次会议的主旨是“分析现状、剖析弊端”，体现的是对整个产业的关注，这也是能够邀请到行业中一些知名人士的主要原因，如国家罗非鱼产业技术体系首席科学家杨弘、中国水产流通与加工协会常务副会长崔和、著名罗非鱼育种专家李思发等。


    在会议进行过程中，出现了不少针锋相对的观点，例如：罗非鱼是否应该限产？渔业补贴是福是祸？出口配额制是否可行？怎样看待普遍盛行的混养模式？等等。要知道，私下采访的时候，很多企业提出有关限产、实行出口配额制的建议，当论坛把这个问题摊开来分析，大家终于明白，这是一厢情愿的事情。


    在会上，嘉宾们有不少妙语引人注目。南海科达恒生水产有限公司总经理陈志生把一个矿泉水瓶比作行业，把出口定价比作瓶盖：“国内的产业那么大，关键在出口，这个环节控制着整个行业的走势，出口有序，瓶里的水就波动不大，否则大家都不好过”中华全国工商业联合会水产业商会副会长苏维平说：“我告诉过美国人，你们人不厚道了，给我们捷达车的价钱，却要我们提供宝马车”甚至有人亮出“犯法的事有人做，亏本生意没人做”的口号，明确支持混养模式。


    会议举办之后，2009年7月21日《南方农村报》刊登《中国最大一条出口鱼有组织无权力》提出，中国罗非鱼产业从业人员过百万，庞大的产业亟需一个行业组织来承担统筹和管理工作。为控制种种乱象，这个组织需获得一定的政府授权，能够制定行业标准，确保公平竞争，维护成员的正当利益；还要能承担市场保护功能，应对贸易壁垒等。


    除了官方主办的会议外，由一个媒体出面，把罗非鱼行业各个领域的人邀请到一起，这是很少见的。众多人士畅所欲言，几方面的观点交织碰撞，气氛热烈。从会后各方人士的反映可以看到，在那个关键的时期，这样一个平台的确十分必要。而说到养殖宝典，以媒体的角色出面主办研讨会，虽然不能令现存问题立刻得到解决，但可以以中立的第三方态度，让行业中各种身份的人畅所欲言，在思想的交锋中辨明方向，同时可以把来自民间的声音扩大并传播，进而推动行业进步。


    至于我自已，当天在议题开始之前，有幸做了个简短发言，为与会嘉宾介绍我们在过去几年做过的相关新闻报道，小小露了一把脸。同时还借此机会，操刀了一篇报纸的头版头条，特此纪念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