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鱼之父”刘家富的大黄鱼情缘

中国水产门户网报道

　　——■ 《海洋与渔业》记者 陈石娟/文图

　　人物简介
　　
　　刘家富，我国大黄鱼产业的创始人，被业界尊为“大黄鱼之父”。1969年毕业于上海水产学院（现上海海洋大学）渔业资源专业，福建省宁德市水产技术推广站推广研究员、宁德市大黄鱼产业技术委员会主任委员。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刘家富带领团队突破了大黄鱼全人工育苗及养殖技术难题，实现了大黄鱼养殖产业化。

　　上世纪70年代以前，大黄鱼的全国年均产量约为12万吨，其中福建省约为3万吨。后来，机帆船和探鱼仪在海洋捕捞业上广泛使用，批量的越冬大黄鱼被捞起。

　　1973年冬天至1974年初，因暖冬气候影响，往年在浙江舟山外侧60~70米水深海域越冬的大黄鱼停留在偏北的江苏吕泗外侧30多米水深海域越冬。仅仅这一渔场的这一渔汛，大黄鱼的捕捞量就达25万吨以上，超过当时全国全年平均捕捞量的两倍。从1975年开始，浙江地区大黄鱼的捕获量越来越少。

　　当时，身为福建连江县水产局渔业资源调查员的刘家富开始焦虑了，如此捕下去大黄鱼肯定会灭绝的！就在那个时候，他萌生了一个念头：通过人工育苗的途径保住大黄鱼资源！

　　1979年冬天至1980年初的渔汛，在闽江口外越冬场捕获的大黄鱼达5~6万吨，是福建省正常年景时全年产量的两倍。此后，福建地区大黄鱼资源也急剧下降。这就更坚定了刘家富开展大黄鱼人工繁殖的决心。

　　近日，“大黄鱼之父”刘家富接受本刊专访，为我们讲述了他与大黄鱼的别样情缘。

　　申请调岗宁德搞科研

　　刘家富从1975年开始着手准备大黄鱼等海水鱼类的人工育苗研究工作。他利用还在闽浙沿海继续从事渔场渔情调查工作的机会，收集大黄鱼及其他海水鱼类标本，了解哪些鱼将来可以用于人工繁殖。

　　宁德三都湾内的官井洋海区是全国唯一的内湾性大黄鱼产卵场，当时在那儿还能捞到少量大黄鱼。该产卵场由当时的宁德地区水产局管理。为实现进行大黄鱼人工繁育研究的愿望，刘家富申请从连江县水产局调到宁德地区水产局工作。1981年，他如愿来到宁德地区水产局下属的水产技术推广站，负责海淡水鱼类养殖技术推广工作。

　　刘家富过去在学校里学的是渔业资源专业，没有学过养殖方面的专业知识，更没有从事鱼类人工繁育的经历。但刘家富并不退缩，他不断查阅和收集国内外关于鱼类人工繁殖和养殖的技术资料，收集有关大黄鱼资料，虚心向同行学习四大家鱼的人工繁殖技术。在刘家富的努力争取与有关领导的支持下，1985年春，“大黄鱼人工育苗初试”项目终于获得了立项，其项目经费为1万元。这让刘家富兴奋不已，大黄鱼浩大的人工繁育工程总算得以走出了第一步。
　　
　　构建两条亲鱼培育路线

　　作为该项目的痴心倡导者与主要攻关者，刘家富干劲十足。他亲自购置了大量器材，还自己动手制作了大量试验器具。

　　人工繁殖需要亲鱼，当时的大黄鱼均为野生的，一捞出水面就容易死亡，无法直接用作亲鱼，那么人工繁育用的亲鱼从哪里来呢？对此，刘家富设计了两条路线：一是从产卵场采捕性腺发育到第V期的现成野生成熟大黄鱼，进行采卵、采精并人工授精，获得的受精卵运回育苗室进行人工孵化、育苗，并以此养成的子一代培育成亲鱼，但从幼体到性腺成熟要两年，加上催产与批量育苗技术试验，就需要4~5年，耗时较长；二是直接从海区采捕150克左右的小规格野生大黄鱼经过保活、驯化与培育后，第二年就可用作亲鱼试验。保活的野生鱼虽然成活率不高，但获得亲鱼速度快，可大大加快人工繁殖技术研究步伐。刘家富决定同时采用两条技术路线构建大黄鱼人工繁殖的基础亲鱼群体。
　　
　　成功助大黄鱼“传承香火”

　　众所周知，大黄鱼属于中下层洄游性鱼类，要解决人工繁殖问题难度很大。一是野生鱼一旦捕到水面，由于压强剧减而使鱼鳔膨胀，或是爆裂，或是膨胀的鳔会把内脏从口部挤出，都会引起死亡。因此，野生大黄鱼难找不说，要对它进行保活、驯化难度大。二是当时许多专家认为，天然大黄鱼是在从越冬场向近岸洄游中逐渐成熟而繁殖的，要让大黄鱼在封闭的、水深仅1.5~4米的水泥池或网箱中培育成熟至亲鱼并让其自然产卵是不可能的。但刘家富他们仍坚持悉心探索。

　　1985年，刘家富开始保活驯养150~200克大小的野生鱼。到1986年春季，大的已超过500克，有的已经成熟了。他就用这些鱼进行人工催产试验，其中一尾还产了卵，但因为雌雄大黄鱼亲鱼发情效应不同步，所产的鱼卵没有受精。

　　刘家富并不气馁，1987年春继续进行催产试验。他挑选了10对大黄鱼亲鱼进行人工催产，而从其中1对成功地获得了几万颗受精卵，最终育出了100多尾全长20毫米以上规格的鱼苗，首获大黄鱼人工培育成熟亲鱼与人工催产成功！

　　据刘家富回忆，当时大黄鱼资源呈进行性快速衰退态势，1987年春在海里已找不到可以用于人工催产的成熟大黄鱼亲鱼了。“这100多尾鱼苗，量虽很少，但却是质的飞跃，因为这是全人工育苗得来的。”有了人工培育成熟亲鱼与人工催产的全人工繁殖技术，就有了大黄鱼“香火传承”的保障。

　　经过5年的艰苦攻关，到1990年春，大黄鱼的人工培育成熟亲鱼与人工催产等全人工繁殖技术工艺已经基本成熟，以两条技术路线培育的批量大黄鱼亲鱼也已陆续成熟，具备了大黄鱼的批量育苗条件。这一年项目组突破了104万尾全长20毫米以上规模化大黄鱼人工育苗技术，圆满完成了“七五”科技攻关项目。要知道，这种批量在当时我国的海水鱼人工育苗界中并不多见。
　　
　　欠债搞试验，力推产业化

　　大黄鱼批量全人工育苗成功后，在如何进行成果转化问题上，项目组中和社会上均有不同看法。许多人认为大黄鱼不易养大，养殖两年平均体重才达200克，没有经济效益。而刘家富在个别当年就可长到200克的大黄鱼身上看到了养殖开发前景。

　　1991年初，他力排众议，上书有关部门，提出了深化大黄鱼人工养殖技术研究、建设以大黄鱼养殖为主的闽东水产支柱产业的建议。功夫不负有心人，刘家富得到了福建省人大常委会和省科委、水产厅的大力支持，省里计划筹集50万元的试验经费。但落实给宁德地区水产技术推广站刘家富项目组的仅10万元。而且正当项目取得重大进展之时，上头无故于第二年便中断了养殖项目的实施。回想起当时的艰难情形仍历历在目，整个试验总共将近花费了40万元，也就是欠债30万元。为了把大黄鱼养殖技术研发坚持下去，并为实现宁德地区水产技术推广站的“五有站”建设目标，于1992年刘家富组织注册了“宁德地区水产技术推广试验场”。试验场白手起家，通过全体员工的艰苦努力，成为了由科技部挂牌的、资产达500多万元具有各种功能的全国大黄鱼养殖产业化的试验与服务基地。

　　刘家富对大黄鱼养殖技术的深化研究与推广示范让不少早期试养大黄鱼的渔民尝到了甜头。据介绍，1993年有一张姓养殖户养了一口7亩池塘的大黄鱼就卖了80万元，当时的价格约100元/斤；1994年有一陈姓养殖户养了1万尾大黄鱼苗，两年后就卖了20多万元；同年有一养殖公司养了5万尾大黄鱼苗到1996年时卖了100多万元。

　　1996年，大黄鱼养殖热开始形成。1999年宁德养殖大黄鱼的网箱就有1万多个，土池也有几千亩，产值近10亿元。到2000年，宁德大黄鱼养殖形成规模并基本上实现了产业化，养殖网箱达10多万口，并辐射到广东、浙江和江苏等地，大黄鱼养殖开始在全国各地迅速热了起来。目前已在我国形成了年产养殖大黄鱼超过10万吨、产值超70亿元，出口创汇上亿美元的大黄鱼产业，还带动了诸多相关行业发展和大量劳力就业。大黄鱼成为我国最大规模的海水网箱养殖鱼类和8大出口养殖水产品之一。

　　大黄鱼实现产业化以后，刘家富更忙了。他组织团队、依托试验与服务基地，在大黄鱼养殖集中区构建原良种选育、养殖环境监测、鱼病防控、标准化、信息服务、技术培训、创建协会和品牌等产业技术支撑体系方面，不遗余力，倾注了大量的心血，付出了辛勤的劳动，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2005年，在刘家富的积极争取下，“宁德大黄鱼”地理标志注册成功，随后宁德蕉城获得了中国渔业协会授予的“中国大黄鱼之乡”称号，宁德大黄鱼产业走上了品牌化发展的快车道，一跃成为闽东地区的支柱产业。

　　目前，宁德大黄鱼养殖和加工企业共有100多家，产值1亿元以上的就20多家，其中约20家成为福建省农业或渔业产业化龙头企业，福建福鼎海鸥水产食品公司成为国家级重点龙头企业；海名威、岳海、金盛、夏威等4家企业生产的大黄鱼去年成功注册了全国驰名商标。刘家富高兴地告诉记者，宁德市渔业协会2012年注册了“宁德大黄鱼”证明商标，目前正在申报地方行业共用的“宁德大黄鱼”“全国驰名商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