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调查：多宝鱼的食品质量突围 曾陷药残疑云

中国水产门户网报道多宝鱼多次被检出药残超标，这让整个行业深受打击，以致祖籍英国的“贵族鱼”一下子从600元/公斤跌至8元/斤。如今，多宝鱼的价格有所回升，但也仅维持了20元/斤的收购价。对多宝鱼的信任危机如何才能度过？整个产业链是否摆脱药残疑云？近日，记者赶赴烟台、青岛、日照等地，追踪多宝鱼养殖、加工、销售的全过程。

养殖：

多宝鱼一度卖到600元/公斤

在烟台开发区大季家办事处天源水产公司，近20个养殖池水质清澈，呈片状的多宝鱼沉睡在池中，等养殖人员一拿着饵料和冻鱼走近池边时，多宝鱼迅速地漂浮起来，一层层地往池边游，等着抢食儿吃。

“多宝鱼学名大菱鲆，原产于英国。”该公司经理曲江波记得，1999年，中国水产科学院黄海水产研究所雷霁霖院士将其在蓬莱养殖试验场培育成功时，它是名副其实的“贵族鱼”，不仅营养价值高，低脂肪、低胆固醇且富含胶原蛋白；价格也高，一度卖到600元/公斤。

在养鱼池的旁边，两个圆柱状的水管汩汩地冒着清水，摸上去只有15-16℃，清凉宜人。“我们使用的是循环水，鱼池的上方是进水管，下方是出水管，确保鱼池里的水一直是流动的，保证养殖用水的水质和温度。”该公司的员工徐荣静介绍说。

据了解，这种半封闭循环水养殖车间2009年就建成了，共有22个鱼池，一个鱼池的面积为64平方米，水体循环率为12次/天，养殖密度提高了，但水质指标良好，养殖过程中也没有病害发生。

徐荣静介绍说，不同的生长阶段，多宝鱼要吃不同的食物，如同婴儿奶粉分一段、二段一样，在鱼苗期要喂精细饵料，大一点才能喂大颗粒的片儿，一般只给亲鱼投喂冰鲜鱼。

“根据鱼的放养量、产量计划和饲料系数，可算出全年的用饲总量，然后根据鱼在不同生长阶段、不同季节的天气、水温和生长情况，算出逐月、逐日的用饲量。”徐荣静，不光对饲料要精准掌握，对光线和温度也得控制仔细，才能保证鱼的生长速度。

加工：

一条鱼未出生前就要开始管理

“对多宝鱼为代表的鲆鲽类质量进行把关，养殖环节是源头，加工环节是中枢。”在日照市海滨一路，有鲆鲽体系内唯一的一家加工型试验站，这里的相关负责人介绍说，目前多宝鱼的消费方式主要是酒店消费，其它形式的加工还比较少。

据该负责人介绍，多宝鱼的鱼头、裙边、鱼皮都是宝，可以加工多种产品。目前他们正在尝试研发多宝鱼系列产品，一旦成功，市场出现需求，将开始进行规模化的生产。

在他看来，对于出口加工用水产养殖场的鲆鲽鱼，从一条鱼未出生时，加工企业就已经对养殖场进行了监管。追踪亲鱼的经历，确认小鱼苗，对养殖过程中的水质、药物、饲料、饵料进行检测，并对养殖过程中的用药、用料科学配比、严格记录，工厂化循环水养殖，在出水池时对鱼苗及成鱼进行药物残留检测等，确保从育苗到成鱼整个养殖过程的产品可追溯性。

进入加工车间，除了日常的消毒程序，公司甚至对每一个水管都进行了编号，以方便例行的水质监测。鱼的整个生产流程十分有序，解冻、切头、打鳞、分规格、去裙边、剪鳍、开片、检验、去皮、盐水浸泡、入单冻机……一个流水线下来，一条条鱼已经被加工成产品了。

“多宝鱼养殖需要深海200米以下的井水，同时对丰水期和枯水期的水质进行检测，并对养殖技术的规范性进行把关，这样才能确保加工的鱼是安全的。”该负责人介绍说，药残把关也是他们的检测重点，目前产品检测中心可检测7种常规微生物、140多种农药残留、兽药残留及食品添加剂、有毒化学成分等。

销售：

今年多宝鱼价格一路下滑

而现在，烟台、日照等地多宝鱼的出厂价为20元/斤。“今年1至5月，多宝鱼价格一直处于下滑的趋势。在产地、批发至零售市场上均表现出基本一致的趋势。”据一位业内人士介绍说，批发市场的情况也不理想。

以作为多宝鱼销售重点的一线城市为例，北京市场上，对北京新发地的跟踪数据表明，从4月初开始至5月底，多宝鱼的价格一直维持在64元/公斤。而与年初相比，上海东方国际水产批发中心5月份的价格下跌了29.7%。自3月初开始，价格开始有原来的69元/公斤开始下跌至5月底的52元/公斤。

据了解，2006年多宝鱼药残超标事件发生后，山东多宝鱼的价格一度跌到了8元/斤，全省约5000万尾多宝鱼囤积，经济损失近20亿元。

“山东是多宝鱼的主产区，但不是主要的销售市场。”曲江波说，多宝鱼主要销往北上广等一线城市和广东省，以活鱼销售为主，山东的销量占总销量的10%，基本上都销往了各大酒店。

当时，因为养殖的多宝鱼都带了产品标牌，质量可追溯，价格下滑得没有那么严重，但也只有60元/斤。受到这次食品安全事件的影响，曲江波更加重视质量把关。现在，他养殖了约60万尾多宝鱼，从鱼苗到商品鱼，大约需要一年半到两年的时间，鱼长成后能达到1.2斤-1.5斤，一条鱼的成本平均17元左右，已经属于低利润行业了。

经历了那起药残事件的大洗牌后，市场恐慌情绪逐渐平复。“那时多宝鱼都销不出去，一斤多宝鱼的出售价格仅为成本的一半。”在曲江波的记忆中，此后的几年，经过市场培育，多宝鱼的价格渐渐回升，养殖户也再次聚集。

据了解，20元/斤的收购价是近年来的新低，去年的时候收购价还有三四十元。“现在吃多宝鱼的人少了。”天源水产公司的一位员工说，十年前吃多宝鱼的人多，价儿也贵，利润高，随着养殖户越来越多，多宝鱼的销量却没有增长，随之而来的就是价格一直没涨上去。

专家：

从暴利到微利 多宝鱼产业平民化

“2006年，上海多宝鱼药残过量事件，造成了人们对多宝鱼食品安全的信任危机。”中国海洋大学教授林洪表示，多宝鱼产业也因此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山东作为多宝鱼的养殖大省，更是受到了重创，而重建信任则需要时间和措施。

据了解，2013年第1季度末鲆鲽类苗种存量为3227.1万尾。其中，大菱鲆存量为2740万尾。从苗种生产的区域分布情况看，尽管辽宁、河北、天津、山东、福建均有生产，但山东集中了本季度76.3%的养殖面积、67.1%的销量及86.1%的产量。

林洪认为，目前，多宝鱼的利润虽然已经摊薄，但仍维持在20%左右，这是一个社会平均利润，保持这个利润的话，企业仍能健康发展。价格稳定的情况下，企业要想突围，就得着重提高质量，重建行业信誉，毕竟鼎盛时期的暴利时代已一去不返。

其实，林洪所在的科研组从2009年起，便开始进行“鲆鲽类质量安全监管与追溯平台”的建设，目前该追溯体系和网络平台已经建成，近两年已在胶南市的个别渔业园区进行试点运行。

“每条鱼都将打上专门识别的二维码，成本控制在千分之五以内，对鱼体的伤害也很小。”林洪解释说，只需要将鱼身上的标码输入到网站上，到时一扫二维码，便可以知道有关鱼的生产企业、喂养的饲料、上市时间等信息。

同时，提倡鱼类养殖场采用工厂化无害养殖方式也是避免药残超标的一种方式。“工厂化养殖普遍采用循环水，外来病原菌进不来，养鱼过程几乎可以不用药。”林洪分析说，养鱼池的水流出后，会使用生物膜净化，通过无害的生物菌来分解池内的相关物质，与海水一同起到杀菌的作用。如果使用抗生素，就会把生物膜上的有益菌杀死，不再发挥作用，影响鱼的存活。

林洪提出，工厂化养殖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能构建一个从苗种、养殖到防治、疫苗的现代渔业生产技术体系和一个从产地到市场再到餐桌的食品安全体系。如上海检出多宝鱼硝基呋喃超标事件，就不会在工厂发生。硝基呋喃一旦使用，会在鱼体内残留一年到一年半，其代谢物也始终会存在，很容易通过产品追溯体系，追查到工厂，大规模生产的企业不会为了蝇头小利，拿声誉和品牌去冒险。

链接：2006年多宝鱼事件

时间：2006年10月

地点：山东沿海地区

基本经过：

2006年10月中旬，上海、北京等地相继发生多宝鱼药物残留超标事件。10月底，上海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采集30份多宝鱼样品对禁用鱼药、限量鱼药、残留重金属等指标进行检测，结果发现这些多宝鱼样品全都含有硝基呋喃类代谢物，部分样品还被检测出孔雀石绿、恩诺沙星、环丙沙星、氯霉素、红霉素等多种禁用鱼药残留。

11月19日，上海市宣布暂停销售多宝鱼，随后各地相继展开对多宝鱼的检测，查出多种禁用鱼药。全国各地水产品批发市场相继发出停止销售多宝鱼的通知。11月27日，农业部通报了上海多宝鱼事件调查处理结果，3家山东水产养殖企业因违规使用违禁兽药被查。12月12日，青岛市食品安全委员会首次公布岛城多宝鱼抽检结果：抽检的4个批次多宝鱼在13种抗生素项目检验中全部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