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水产门户网报道 刚过去不久的中秋佳节,家住上海路的张老先生发现,一家人最爱吃的中国对虾在市场上彻底消失了。由于追求高利润,海域污染 、填海造地、病毒扩散等诸多因素导致山东养殖海鲜品种和数量都遭受了重创。栉孔扇贝、日本对虾、正宗红岛蛤蜊离餐桌也越来越远,而这些,都曾是青岛养殖海产品中最常见的家常菜。
中国对虾并不是唯一一个远去的养殖海产品。正在急剧减少的养殖水产品还有栉孔扇贝、日本对虾、多宝鱼、蛤蜊等等。黄海水产研究所所长王清印曾用一个数字来说明海水养殖的困境。以扇贝养殖为例,从1995年到2008年的十多年间,中国扇贝养殖面积增加了5倍多,接近6倍,而总产量只增加了1.25倍左右。扇贝养殖的单产和效益都大幅度下降。
中国对虾“败”给南美虾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以中国对虾为代表的海水养殖第二次浪潮,使中国连续十几年创造了总产量、出口量、育苗量的三个世界第一,直接产值累计超过400亿元。出产于渤海的中国对虾,以壳软、肉质鲜嫩、营养价值高而广受欢迎。青岛市海洋与渔业局渔业处处长张永举回忆说,上个世纪80年代中后期也是本市对虾养殖的顶峰时期,当时不仅满足了本市的市场需求,还大量出口到十几个国家。
当时,渤海的野生对虾资源已明显衰退,让对虾走上水产品最前台的,是人工养虾技术的研究和推广。时任中国对虾养殖科技攻关小组副组长的仲维仁清楚地记得,人工养殖对虾被称为具有划时代意义的重大科技成果,还被评为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
1993年,一场突如其来的虾病,成为了整个对虾养殖产业的梦靥。从泰国等地开始,席卷整个东南亚的虾病也殃及中国。几乎一夜之间,对虾出现了大面积暴亡,在青烟威,至少数万个养虾池遭到废弃。
“虾病防治问题,至今都没有得到解决,中国对虾回到餐桌之路还很漫长。”仲维仁表示。从1997年开始,青岛在全国率先引进和推广日本对虾、南美白对虾等外来品种,复苏对虾养殖业,海洋科研人员开展了对虾多品种养殖,探索对虾养殖的新模式和病害防治技术,使对虾养殖产业自1998年后迅速好转。日本对虾、南美白对虾逐渐形成了养殖规模,尤其是后者,2008年,全国对虾养殖产量达到70万吨,其中南美白对虾产量超过50万吨。
从青岛发起的对虾养殖热潮,很快传遍威海、烟台等地,然后蔓延到全国其他沿海地区。而在养殖对虾的热潮中,出于对当年虾病的恐惧,加上养殖效益相差较大,南美白对虾风头最劲,几乎一虾独大,而中国对虾的身影却渐渐远去。
“现在基本上是以南美白对虾为主 ,中国对虾很少了,价格也贵,一斤卖到30多元。”仲维仁说,据他了解,天津的杨家泊镇和辽宁营口的红旗镇多年来一直坚持养中国对虾,到2009年,这两个地方最后的中国对虾阵地也因为虾病失守。这也意味着,在中国中国对虾已经找不到一处有一定规模的养殖基地了。
脆弱的海水养殖业
中国对虾并不是唯一一个远去的养殖海产品。根据记者对多位海洋专家的采访,正在急剧减少的养殖水产品还有栉孔扇贝、日本对虾、多宝鱼、蛤蜊……
栉孔扇贝产于我国北部沿海,山东长岛、威海、蓬莱 、石岛等地盛产。上世纪80年代之前,它是山东半岛地区养殖的主要品种。“扇贝在过去可是海珍品,养殖的多,价格也贵,青岛、烟台、威海都有大量养殖。”中国科学院海洋研究所研究员马江虎回忆说。
1982年,中科院海洋研究所研究员张福绥首次从美国引进了海湾扇贝,海湾扇贝生长快,死亡率低,经济价值高,很快成为养殖新宠,到上世纪90年代,已在我国北方海域形成了海湾扇贝养殖的新产业,直到今天,长盛不衰。在河北乐亭、山东威海等地,被怀疑受康菲溢油事故影响大量死亡的扇贝即是海湾扇贝。
有关统计显示,这种来自异国他乡的海湾扇贝占到了全国扇贝养殖量的 80% 以上,栉孔扇贝养殖规模远不能及。这也造成了了中国人的餐桌上本地扇贝严重缺失的现实。
本地扇贝盛极而衰,是整个山东半岛地区海水养殖产业日渐脆弱的一个注脚。“扇贝在河北等地的大量死亡,且不说原因是什么,但它为整个海水养殖产业又一次敲响了警钟。”中国老教授协会海洋经济分会秘书长、中国科学院海洋研究所高级研究员董罗海说,海水养殖太脆弱,脆弱到了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的程度。
仲维仁说,以眼下关注度最高的海湾扇贝为例,海湾扇贝同任何一个水产品种一样,有一个活跃期和衰退期,这就是俗称的苗种退化。在河北等地,种苗质量下降、高密度养殖导致的成活率降低等状况,近年来越来越突出。
事实上,早在十几年前,对海湾扇贝的苗种改良就已经被提上日程。中科院海洋所副所长张国范研究员等人就曾提出,海湾扇贝同其它养殖贝类一样,也是野生家养型,未经过人工定向选育。近年来由于种质退化严重,使病害发生频繁、个体小型化严重。培育出具有鲜明种质特色、出肉率高、抗逆性强、生长快的海湾扇贝新品种是我国海水养殖产业发展的迫切需要。张国范主导的“中科红海湾扇贝”是我国第一个通过人工选育、具有明显性状优势且遗传稳定的养殖贝类新品种,为海湾扇贝养殖这一传统产业注入了新的活力。
“红岛蛤蜊”难有红岛产
并不是所有的渔业品种,都能有海湾扇贝这样的好运。
胶州湾里最富盛名的“红岛蛤蜊”,多少年来,凭借肥美可口成为贝类中的佼佼者。然而,让青岛人引以为豪的本地蛤蜊,却在讲述一个真实的谎言:那些在水产市场大肆叫卖、走上百姓餐桌的“红岛蛤蜊”,绝大多数都是福建的苗种、辽宁的成品。每年到了蛤蜊上市的季节,连接辽宁庄河等地和山东半岛城市的高速公路上,跑满了满载蛤蜊的运输车。
谎言的产生似乎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持续多年的过度养殖,造成蛤蜊自然苗种绝迹,只好到福建去买苗 ,而南方苗让本土的优势逐渐丧失。此外,无序养殖导致养殖品质难以保障,为了多出蛤蜊,养殖户就多投苗,一亩海滩投放蛤蜊苗超出了可承载量的三四倍,而为了追求最大效益,不仅投苗量“海量 ”,而且滩涂终年不歇,到了“不到榨干不罢手”的程度。
董罗海忧心地说,蛤蜊的良种选育也提出多年,但未见好的效果。眼下,红岛蛤蜊的养殖正在走下坡路,也许用不了几年,上世纪90年代末期出现的红岛蛤蜊由于过量养殖而大量死亡的事件就会重演,一二十年,一个产业就要遭遇一次重挫,这种带有恶性循环性质的养殖周期定律,让山东半岛地区水产养殖产业总是看不到一个希望的未来。
近年来,红得发紫的南美白对虾也是“表面光鲜 ,内心忧伤”。南美白对虾虽然海水、淡水都能养殖,养殖规模逐年扩大,但病害并未得到有效解决,相比国外,养在中国的南美白对虾普通规格低,种苗还处于进口杂交种的繁殖阶段,没有选育出适应本地的稳定品系,种苗繁殖还严重依赖进口亲虾,进口一条亲虾至少要几十美金 ,而南美白对虾的市场价连年下降,养殖户利润降低。
类似的情况几乎出现在所有养殖水产品中。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黄海水产研究所所长王清印曾用一个数字来说明海水养殖的困境。以扇贝养殖为例,从1995年到2008年的十多年间,中国扇贝养殖面积增加了 5倍多,接近6倍,而总产量只增加了 1.25倍左右。扇贝养殖的单产和效益都大幅度下降。
■反思产业升级淘汰老本行?
由于野生渔业资源的日渐贫乏,养殖业被寄予厚望。山东早在1994年,就实现了“养大于捕”。在青岛,至少可以追溯到十年前,本市市场上销售的水产品,六成以上都是养殖。鱼虾蟹标榜“野生”在水产品市场成为最大卖点的今天,养殖水产品的主体地位已无法撼动。
如果稍加梳理,不难发现,这些养殖水产品基本上都是靠外地市场供应。海带,青岛早就没养殖了 ;对虾,即使是眼下最畅销的南美白对虾,山东半岛地区养殖企业也屈指可数,产量可以忽略不计;扇贝,全国养殖的主力军在河北、福建和沿海地区;鱼类,网箱养鱼主要在南方,青岛养殖鱼类极少;海参,在青岛眼下如火如荼,但近两年,大量养殖户开始往福建等地迁徙,“北参南养”渐成气候。
青岛乃至整个山东半岛,似乎远离了海水养殖的中心地带。“养什么,养殖户首先考虑的是哪个更赚钱,这个指导思想,也决定了产业方向。”董罗海说。
在海洋专家看来,青岛和山东半岛地区也是紧跟“钱沿”,目光向“钱”,也让它带入了一个越来越明显的尴尬境地,甚至被逼到了夹缝中。
“青岛的海洋环境非常好,环境好反而让养殖的空间受到挤压。”一位养殖户说,前海的鲍鱼池拆除了,不允许海上养殖,近海用海项目遍地开花,养殖扇贝的吊笼、养鱼的网箱都没有安放的空间。
从事海参养殖的崂山养殖户陈先生说,在河北养殖扇贝的是山东人,在福建养殖海参的也是山东人,本地养殖条件的恶化,导致山东人纷纷出走,开拓了一片片新的养殖场。
今年5月份,记者在福建省霞浦县采访“北鲍南养”时,亲眼看到了一船船运往码头装车回鲁的海参、鲍鱼。经过半年多的生长,从山东拉过去的海参、鲍鱼苗已初具商品规格,他们回到山东后,以“本地参”、“本地鲍”的身份走向市场。
“以前,福建等地都不养殖海参、鲍鱼,也不大吃这些东西,但这些年受山东人的影响,也纷纷进入养殖产业,吃上了海参、鲍鱼,在农村的酒宴上,上个海参吃都很普遍。”董罗海说,这是他前两年回南方老家看到的“新现象”。
董罗海告诉记者,福建、广东、浙江等地水产养殖效益高、规模大,近年来异军突起,与当地良好的海洋发展环境不无关系。“在福建,很多地方的海上网箱一眼都望不到头,开船要走好几个小时,当地对水产养殖发展重视,也没有那么多的填海造地和海洋污染,所以长得好,长得快。”他注意到,山东半岛地区,相当多的一些优良港湾、天然养殖基地都被挤占,山东半岛地区的海水养殖优势丧失、减弱。在物价节节攀升的当下,为了保障市民菜篮子,各地都在开展“源头保障机制”,推进规模化蔬菜基地的建设。于此同时,还显得供应也不应该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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