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民将船上的货物抛向岸边后,就要进港避风了。
月岙,是舟山普陀区朱家尖,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渔村。
月岙靠海,住着300多户渔民,码头上停着20多条渔船。整个村子,都弥漫着一股鱼腥味,对头一回来的我来说,着实有些刺鼻,但那里的人,却沉浸其中,喜欢在海边做深呼吸。
都说台风“梅花”很诡异,一会儿说正面登陆舟山,一会儿又说与舟山擦肩而过,很多人都有些六神无主,但月岙人,却显得很淡定。
一个随时可能被台风入侵的小渔村,却在台风来临之前,临危不乱,这应该是最难能可贵的东西吧。
渔业队老队长
看天听浪给台风号脉
姚祥华79岁了,却一夜没合眼。昨天凌晨4点,总算把天盼亮了,利索地起了床。
老人拖了把竹躺椅,就直接睡在了院子里,但眼睛,却一直眯着,盯着东边的天。
“嗯……还好,像鱼肚子这么白,老天爷没跟我们红脸……”老人家喃喃自语,嘀咕了大半个小时后,东边的天,越来越白,越来越亮,老人放心地睡着了,很快鼾声如雷。
姚祥华,是月岙村最老的渔业队队长,打了一辈子鱼,一直住在海边。他是大海的儿子。
“梅花”诡异,连气象部门都摸不透,姚祥华却敢说:这朵“梅花”,忽悠我们呢!
为什么?先看老天的脸色。早上看东边的天,天色血红,云团像大山一样,堆砌得很高,那这股台风就有点厉害了。
再听海浪的声音。月岙村旁边有座白沙山,山坳里有块百亩地礁,海浪穿过山坳,打在礁石上,如果声音像从山谷里传来,那这个台风也算厉害的。
还有就是下雨了。台风登陆之前,肯定是风大雨大,现在风有点,但雨连影子都见不着,这样台风就猛不到哪里去了。
虽然嘴里说“不要紧”,但姚祥华还是挺劳心的,决定去月岙村码头看看。
叫“阿波”的渔老大
脖子上都挂金链子
昨天上午10点多,月岙村码头,停着10多条渔船。旗杆上的旗帜,被大风吹得“刮刮”响。
姚祥华站在码头上,叫一声“阿波”,立马就会三四个渔老大回过头来,微笑着答应,挺有趣的。
这些渔老大们,都是月岙人,生在大海边,父母取名字,就喜欢用“海波”的“波”字。
渔老大一个比一个黑,穿着打扮像“港仔”,脖子上都挂一根很粗的金链子,是为了出海保平安。
年轻的渔老大们,似乎根本不把“梅花”当回事。
虞建波、张春波和闻波,三个渔老大抛好锚,就围在了一起,悠闲地打起了扑克。
在他们看来,打渔为生的人,什么风浪没见过,没啥好怕的。
“台风来了,最忌讳手忙脚乱,慌什么嘛?别出海,把船开回来,靠进岸里绑结实了。等台风过了,再出海打鱼……”虞建波看似漫不经心,但他还是加了一句:台风防护工作一定要做到位,不能含糊。
快中午了,姚祥华从牌桌上,叫走了张春波。
张春波的船,停在风口上,姚祥华侧耳听了听海浪声,耳垂微微抖动,“还是开走吧,晚上会变风。”
张春波上了船,正在巡逻的朱家尖边防派出所官兵,帮他收起了鱼网,船朝沈家门开去。
村书记挨个检查
村里的危旧房
月岙的正午,除了海边偶尔会吹过一阵狂风,其他丝毫感受不到台风的痕迹。
姚祥华干炸了几条小海鱼,倒了一小盅白酒,打开电视机,准备吃饭了。
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说,“梅花”晚点会跟舟山擦肩而过,中心经过的附近海面的风力有10-13级,阵风可达14-15级……
姚祥华放下酒杯,走到院子里,朝东边望了望,天还是白的,只是多了点云:舟山已经有四五年没被台风折腾了,月岙风平浪静,虽说不会正面登陆,但擦肩而过也挺厉害的,不能掉以轻心。
姚祥华给正在朱家尖的儿子,打了个电话。叮嘱了儿子几句,转告正在朱家尖的渔老大们,锚上的麻绳绑结实了,必要的时候,可以绑两门锚。
同时把频道调到中央电视台的,还有月岙村的张书记。
台风越近,风就越大,说不定还有大雨,张书记想到了月岙的几处危房,下午得去看看。
村里的危房,大概有五六处,都是上世纪50年代用石头堆砌起来的房子。住的都是老人家,有感情了,舍不得搬走,就一直住了下来。
还有海边一些简易棚子,里头住着外地来月岙打工的人,男女老少都有,这要是一个浪打过来,棚子都得翻掉。
危房居民都去
邻居家躲台风了
今年78岁的张爱娥,住在自家的祖屋里,门正对着大海,坐在院子里乘凉,很惬意。
但如果台风来了,房子就在风口上,还是蛮危险的。以前屋顶的木头横梁,就被台风吹下来过。
张爱娥的儿子和媳妇,也住在月岙,自己盖了小洋楼。但儿子出差了,婆婆不太愿意给媳妇添麻烦。
昨天下午,张书记上门,劝了好久,不管台风来不来,晚上还是去儿子家住吧。
老人就像孩子,有些固执,张书记也只能哄了,要不跟我回去,在我家住一晚。
刚好有个邻居走过,是个大嗓门:“张书记,你就放心回去吧,今晚张奶奶住我那儿。”
张书记记下了邻居的电话,又朝月岙村码头走去。
河南人汪芝桂一家五口,住在码头上。家,就是一个石头和木头搭起来的简易棚。一家人,靠织鱼网为生。
住在海边,一是为了方便跟渔老大做生意,当然,也是为了省房租。
说起自己的家,汪芝桂倒是挺乐观的:这种房子,搭搭也快的,如果被风吹掉了,那就再盖个呗……
“汪姐,送两张鱼网去我家,叫上大哥跟孩子,晚上就在我家避避风。”说这话的,是张春波,他从沈家门停好船,回来了。
当地干部群众
傍晚在码头上检查
昨天傍晚,“梅花”有些肆虐起来。风更大了,还下起了雨。
晚饭的时候,姚祥华没有喝白酒,匆匆扒了一口饭,就穿上雨衣出门了。他要再去停在码头上的渔船,有没有绑结实;一路上,老人就像“更夫”,挨家挨户提醒:“关好门窗,不要出门。”
经过张爱娥家,姚祥华特地去敲了敲门,家里没人。老太太这时候应该不会出去瞎转悠,肯定是被哪户邻居家接走了。
天全黑了,大风吹散了月岙码头的鱼腥味,雨下得不算猛,但雨点很大,砸在姚祥华的雨衣上,声音特别响。
姚祥华的脚步,并没被大风处乱,稳稳地走在海岸边。岸边的简易棚里,都已经没人了,姚祥华不知道他们去哪里避风了,应该都是在热心的“阿波”家里面吧。
姚祥华走到码头,天很黑,暴风吹得渔船互相撞击,发出阵阵响声,海浪也比下午要高了,有七八米。
但是,码头上还是有好几件闪着银色反光的“雨衣”在忙碌着。
老人家叫不出他们的名字,但看背影,听声音,老人判断,船上穿雨衣的应该是街道、社区、村里的党员们,还有身着军装的子弟兵,当然还有很多像姚祥华一样的人,他们都是大海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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